面壁崖_山海残页:长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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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壁崖

  鹿月台是身为高层地位人的热闹场所,宴市是所有雪国城的集会。福寿殿各神使也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就仿佛我还在般。

  至于心思如何?那就不得而知。

  前往面壁崖的君紫,神情低落,满眼懊悔和愧疚地跟在南帝身后。南帝神色平和,淡然地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走着,单看脸色,看不出喜怒。

  然君紫也懂得,南帝必定是恼怒的。君紫愧疚地低声说:“师父,对不起。”

  这是她第一次对南帝说道歉的话,也是她生平第一次说。

  南帝听得,眉角跳动一下,还是淡然地走着,仿佛看透世事,德高望重的老僧,不以物喜。

  南帝的沉默,更加重君紫的愧疚,觉得心里压抑,满腔苦楚悲伤无处宣泄。

  君紫低声说:“师父,我鲁莽的行为,会使宗主对师父有意见吗?”

  “你是我徒弟。”

  君紫低头。

  南帝声音仿佛因难过,而变得有些沙哑,说:“你犯下滔天罪过,我这当师父的,也难辞其咎。宗主仁厚,顾及我这张老脸,才留下你这条性命,罚你到面壁崖悔过。若是换作他人,早就被宗主的护体罡气震死,那还有丝毫机会。”

  “是徒儿莽撞。”

  南帝叹口气,说:“何止是莽撞,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刺杀宗主,你知道这是何等罪名吗?”

  “徒儿以为,他那么年轻,是假的。”

  “荒唐,别再找借口。就是你心里的虚荣作祟,高傲孤僻,总觉得你厉害,没谁能比你。就是你这种心思,才导致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落得如此下场。难道你就没想过,就没思考过。”

  这正是趁热打铁,敲打君紫,磨砺她内心时刻。显然南帝的话语,如同利刃般,搅动着高傲的内心,正给她彻骨的痛。使得她能够借这件事反思,真正的成长。

  南帝的话是有效果的,君紫头低得更很,眼眶溢出悔恨的泪水。

  南帝接着说:“宗主是看着年轻,但他闯荡仙阙,斩杀无数凶狠的高手和怪物,那都是死亡磨砺的。你的程度,跟宗主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你也看到了,宗主就是不动手,也能轻易斩杀你。好好想想吧。”

  “师父,我,我知道错了。”

  这是哭泣悔悟的声音,南帝的话,就像是警钟,彻底唤醒她。听着委屈的哭泣声,南帝心里一酸,自从收了这么个宝贝徒弟,一直都捧在手心里,哄着宠着。

  正所谓,慈母多败儿。疼爱过度就是溺爱,溺爱是会毁掉人的。哪怕是心酸,也得批评教训。

  南帝心还是一软,话有些松地说:“师父往常疼你,却是害了你。希望你能明白宗主的苦辛心,好好悔过。”

  “师父,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悔过的。”

  话语间,就来到面壁崖。那是高耸入云的高峰,孤冷寂寞,莫说植被花草鱼虫,就是连最凶猛的白鹫都难飞越。这里一片苍凉,荒寂,满眼皆是光秃秃的冰冷石头。

  正对面的高石,刻着龙飞凤舞三个大字“面壁崖”。面壁崖左下方有处洞穴,里面有床铺被褥,能够遮风挡雨休息。洞穴内有处藏书阁,阁内遍是道家佛家经典。

  阳光明媚,天高气爽时,要到面壁崖的面壁石前,打坐冥想,以思己错,或练剑读书。风雨雷电来袭时,则到洞穴内的藏书阁,点燃乾坤蜡,攻读道家经典,或是佛家至理。

  每天会有专门的侍卫前来送饭,面壁崖除太孤独冷清外,也无其他。然而,看惯热闹纷杂世界的人,最难的,也是放下杂乱的心。

  因此面壁崖是痛苦的,孤独死寂会像蚂蚁似的,一点点啃噬着内心,那股痛苦的瘙痒,抓也抓不到,挠也挠不到。

  然而真正地放下杂念,沉浸于自然与至理间,得到的收获也是极大的。

  来到面壁崖上,翻滚的云层就在脚下。南帝看艰苦的条件,孤寂的环境,不由得心疼。当然,那心疼也只得压在心底深处。

  南帝说:“君紫,师父就送你到这里,好好悔过,珍惜这次机会吧。”

  君紫郑重地点头,随即跪倒,向南帝磕头,这是谢师恩的。君紫起身,擦掉眼泪,就要朝那洞穴走去。

  刚踏出两步,君紫还是讲出她内心的担忧,说:“师父,因为我的事,宗主会疏远你吗?”

  南帝说:“宗主自有决断。”

  说完,南帝就转身离去,留给君紫苍老的背影。

  再说我沿着鹿月台角落下,见四周无人,不禁一阵轻松。整理下衣服,迈脚朝热闹非凡的宴会走去。就这样,身份就从高高在上的宗主,变作快乐的普通人。

  当我正得意,能轻松地逛逛时,就看到伤势痊愈的鱼水玄,还有鱼水姬。我躲都没躲过去,就被眼尖的鱼水姬一眼看到,朝我走来。

  有些后悔,那么快治好他,是不是错误。他还爱凑热闹,尤其是看到我时,那股热情。他正准备高喊时,就被聪明的鱼水姬拉住。

  此刻身边没有一个护卫,也没神使,还偷偷摸摸的,那肯定就是偷跑出来的。

  兄妹二人来到我跟前,像看到亲人似得笑着,鱼水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

  “宗主,真没想到,我能在这里看到你。”

  他大大咧咧地讲着,我忙朝四周看看,没引起注意,这才稍微松口气。

  我无奈地说:“我说你给我小点声。我也没想到,能看到你。看来你身体恢复的不错。”

  “多谢宗主关心。”

  “你能不能长点记性,换个称呼。”

  “多谢姜兄。”

  我说:“这称呼还不错。不过我有些后悔那么快治好你。”

  “呃……为啥?”

  “我是好不容易偷跑出来透透气,还喘息两下自由的呼吸,就又遇到你。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

  鱼水姬被逗乐,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然后看到我和鱼水玄的目光,连忙局促地捂住嘴巴,脸顿时羞红。

  鱼水玄忙说:“姜兄,你放心。我跟着你,能陪你解闷,要不然你自己逛多孤独。”

  “我对你的那张大嘴巴很怀疑,要是你说漏嘴,被宴市的人听到,那就都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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