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_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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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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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娇娇确认车帘不会漏一丝缝隙后,才回头道“没有,眼睛看累了。”

  贺北城嗯了声,也不知信没信。

  又过了好一会儿,贺北城突然道“孤怎么觉得,你怕出宫。”

  唐娇娇反驳“没有”

  贺北城不解“是吗,可你看着很紧张,好像是知道出宫会有危险。”

  “但是,你不是失忆了么。”

  唐娇娇“”

  她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夫君不是说捡到我时,我受了内伤还中了毒么,我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到是有人要害我,这是与生俱来的危机感,跟失不失忆没关系。”

  贺北城哦了声,又道“所以,你昨日来讨好孤,是想让孤保护你。”

  还不待唐娇娇回答,他又道“苏梨,孤只答应给你逼毒,治内伤,可没说要护着你。”

  唐娇娇“”

  “夫君”唐娇娇扯着贺北城衣袖,软乎乎道“我现在是夫君的侧妃,我要是出了事,夫君上哪儿再去找个像我这么合适的姑娘作戏呢。”

  贺北城瞥了眼自己被捏的皱巴巴的衣袖,温淡道“孤刚失去了心爱之人,谁敢在这个时候逼孤娶太子妃。”

  唐娇娇“”

  她就知道是这样。

  狗太子还能再狗点么。

  “我可是跟着夫君一道出来的,我要是出了事,夫君多没面子啊。”

  贺北城挑眉“说的在理。”

  唐娇娇眼睛一亮“就是就是,夫君可是一国储君,要是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好,传出去得多丢人啊。”

  “但孤可以制造不在场证明。”

  唐娇娇笑容一僵。

  “只要你没死在孤面前,谁敢说是孤保护不利。”

  唐娇娇咬牙切齿。

  贺北城,做个人不好吗

  不知道弄死他算不算弑君。

  看人确实要急了,贺北城才幽幽道“护你可以,但有个条件。”

  唐娇娇收起尖牙,扯出一抹笑“夫君你说。”

  “五日后的百花节,不能有人胜出。”

  唐娇娇一滞“啊”

  “母后许下承诺,这次的花神便是太子妃,国母一言九鼎,不能失信,但孤亦不会娶太子妃,所以”

  贺北城盯着唐娇娇,一字一句道“所以,不能有花神。”

  唐娇娇凌乱了。

  “不是,这事我说了也不算啊。”

  贺北城凉凉的瞥她一眼“孤觉得你可以在这里下马车。”

  唐娇娇“”

  这里下马车,去撞潇香的刀子

  “我觉得可以商酌。”

  贺北城扯出被她攥在手里的衣袖,淡淡嗯了声。

  唐娇娇正凝眉苦思,倒也没在意。

  马车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半晌后,唐娇娇道“上一届花神是谁。”

  贺北城“苏梓芸。”

  唐娇娇抿唇“要不把她绑了”

  太子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要不把所有参加的女子一起绑了”

  唐娇娇“”

  哦对,绑了苏梓芸,还有别人。

  又过了许久,唐娇娇道“其实并不是这次不能有花神,而是只要你不娶太子妃就行,是吧”

  贺北城抬了抬眸。

  “若是花神主动放弃太子妃的位置,那娘娘便不算失言。”

  贺北城目光复杂的盯着她。

  “你觉得,谁会放弃。”

  唐娇娇转头盯着贺北城那张比妖精还好看的脸,沉默了。

  太子妃,未来的国母,且这妖精还生的祸国殃民,谁会放弃,呵傻子都不会放弃。

  许久后。

  “我能参加么。”

  贺北城转头“嗯”

  “我不是在肖想你,若是我赢了放弃就行。”唐娇娇一本正经道。

  贺北城薄唇轻启“不会用词便别用。”

  唐娇娇“”

  哦,不该用肖想。

  “你会什么”

  唐娇娇眨眨眼“比什么。”

  “琴棋书画。”

  唐娇娇挑眉,那她都会啊。

  但是她不能会。

  “都不会。”

  贺北城侧目“那你拿什么比。”

  唐娇娇“可以现学。”

  沉默半晌,贺北城道“比如,绿豆糕”

  唐娇娇“”

  “册封前,你或许可以现学。”

  唐娇娇“嗯”

  贺北城“只有待字闺中的女子才可参加。”

  唐娇娇鼓着腮帮子瞪着贺北城。

  那你还问这么多干嘛

  就为了羞辱她那块绿豆糕吗。

  “你有六天的时间。”贺北城对她的愤怒视而不见。

  唐娇娇抿了抿唇,六天,也就是说他一定会护她六天,要不先答应,到时候就算做不到,她也回宫了。

  “作为交换,孤会护你六日,但介时你若没做到,孤便将你扔在刚刚那个绿衣女子面前。”

  唐娇娇惊愕。

  他看到了

  “那个女子像是江湖人,你很怕她”

  唐娇娇猛地摇头“不怕。”

  她的确不怕,但前提是她武功在。

  “原来是江湖人,怪不得我看她有点渗人。”

  贺北城哦了声,没再多言。

  唐娇娇深吸一口气,瞪着已经闭目养神的贺北城,她再次想弑君。

  她的银针用的出神入化,扎死他算了。

  要死一起死拉个太子陪葬很划得来。

  须臾,唐娇娇叹了口气,罢了,她还有大仇未报,不能冲动。

  唐娇娇靠在马车上,一双黝黑的眼睛转的飞快。

  半刻钟后,宫主蔫了。

  她想不到任何可行的方法。

  那可是百花节,南庆的头等大事,花神是要代表南庆向上天祈福的

  她如今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搞事

  贺北城还真是看的起她

  太子在京城外有行宫,但因是微服,贺北城便未选择去行宫,而是去了神武街后头一座宅子。

  唐娇娇望了眼门匾。

  宋宅。

  皇后便是宋姓,所以,这也是贺北城的产业

  马车停下一会儿,宅子里才有一位管家急匆匆迎了出来。

  银川皱眉“宋管家可是有要事”

  殿下带侧妃出宫,下榻此地的消息他早早便递来了,却没想还算稳重的管家竟还让殿下在外头侯着

  宋管家忙跪下请罪“是奴才未能及时相迎,殿下恕罪。”

  贺北城温淡道“此次微服出游,在外不必大礼。”

  “是。”宋管家忙起身,恭敬的颔首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银川看出端倪,道“宋管家有事禀报”

  宋管家下意识又要跪下,却觉膝盖处被一股力道撑着,还不等他抬头,便听太子清冷道“站着回禀。”

  宋管家抹了把汗“是。”

  “回殿下,三公主殿下来了。”

  贺北城一怔“妱妱来了。”

  宋管家颔首“回殿下,三公主殿下刚到。”

  他收到消息,太子殿下微服下榻此处,哪敢有半分怠慢,早早便侯在了外头,谁知没等到太子殿下,倒是先等来了公主殿下。

  唐娇娇一听贺北妱在这里,当下便转身往马车里钻。

  贺北城回头“你做什么。”

  唐娇娇板着脸“回宫。”

  如宛桂平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出,虽然三公主殿下确实来找过麻烦,但主子在殿下面前这般落三公主殿下的面子,难保殿下不会生气。

  银川看向贺北城,他因父亲过世告假回了趟老家,昨儿一回来便知道东宫多了一位苏侧妃,还是殿下亲自请旨赐婚册封的。

  传闻苏侧妃极其受宠,他还没有亲眼见识过,眼下瞧这情景,心里大约才有了数。

  偏宠是一定的,毕竟,还没人敢在殿下面前耍这么大性子。

  且殿下,并未生气。

  不仅未生气,还温声哄人。

  “孤并不知情。”

  唐娇娇偏过头不说话。

  气氛蓦地冷到了极致,银川低着头不敢作声,这么多年了,他这还是第一次见殿下对哪位姑娘示弱,偏人姑娘还不领情。

  静默许久后。

  贺北城有些无奈道“你是生气妱妱禁足期未满离宫,还是怕她再为难你。”

  唐娇娇抿着唇瞪他“都是。”

  她觉得自己今日出门是不是冲撞了哪路神仙,怎么什么糟心的事都往她身上撞。

  先是见着潇香这个叛徒,又是百花节那棘手的花神,结果到了这里,竟又撞上了贺北妱

  她已经够乱了,没空再应付那位霸道蛮横的公主

  一众人头低的更低了。

  这位苏侧妃胆子是真大,可谓是将恃宠而骄体现的淋漓尽致。

  沉寂片刻,贺北城转身牵着唐娇娇“先进去。”

  唐娇娇正要甩开他,便听他道“花神一事你协助即可。”

  这么大的事,他本就没真要让她去做,只是想叫她这几日没心思出去乱晃。

  毕竟是师傅所托,若不小心死在了外头,他没法交代。

  唐娇娇听了这话,当下就不动了。

  虽然眼里依旧没有光彩,但好歹没板着脸了。

  宅子很大,光几道长廊就走了半刻,绕过假山后,唐娇娇远远瞥了眼大堂里的人影。

  她垂下头紧紧跟着贺北城,惹不起,她躲就是,躲不开,就抱大腿

  贺北妱在贺北城进大堂后,便起身行礼“皇兄。”

  唐娇娇抬眼看去,有些讶异。

  她远远看着便觉这身衣裳有些熟悉,离的近了才发现,这竟是宫中二等宫女的衣裳。

  她堂堂一位嫡公主,作何这番装扮

  贺北城任唐娇娇立在他的身后,凝眉“怎么出来的。”

  贺北妱平静道“偷遛出来的。”

  唐娇娇“”

  所以她是为了偷偷出宫,才作了宫女的装扮,唐娇娇瞧了眼贺北城消瘦的背影,她感觉到贺北城很生气。

  她轻轻往后退了一步,瞥开其他的,她佩服贺北妱这实诚的性子。

  果然,贺北城的声音冷的让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你在禁足。”

  “我知道。”贺北妱看向躲在兄长身后的姑娘,勾唇“苏侧妃,我就在这里禁足,可好”

  按照南庆律法,只有太子妃才能得嫡公主殿下一声皇嫂,哪怕是上皇家玉蝶的侧妃,也只能以封号相称。

  唐娇娇一滞,从贺北城身后探出一个脑袋,问她吗

  那自然是不好。

  “我保证,从今以后绝不再为难苏侧妃。”

  唐娇娇眨眨眼,她不相信。

  但是

  今日的贺北妱好像有些不一样,虽然气场依旧霸道,但却并无那日打她时的嚣张凌厉。

  难道,是因为贺北城在场

  既然有人压的住她,唐娇娇的腰板儿就硬了起来,她从贺北城身后出来,自然而然拽着手边的衣袖,问“为何”

  贺北妱瞥了眼被唐娇娇无意识抓在手心的金边白袖,幽幽道“故人生辰将至,特出宫祭拜。”

  贺北城眼神一紧,下意识要扯回衣袖,但没扯动。

  而唐娇娇却怔愣了。

  生辰,祭拜。

  这两个词不可能用在同一人身上,既是祭拜,便说明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可不在人世的人,应当是生忌,而不是生辰。

  贺北妱贵为嫡公主,自然不可能犯这种口误,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人对贺北妱很重要,重要到她至今不愿接受那人已故。

  也重要到她宁愿穿宫女的衣裳偷偷出宫,向她示弱也要留在宫外。

  唐娇娇眨眨眼,贺北妱十九了,在十五就可出嫁的南庆,跟她一样算是老姑娘了。

  她猛的想起贺北城曾说过的话。

  妱妱很知规矩,向来进退有度

  妱妱性子虽霸道了些,但历来都很重规矩,只是这几年,她为了不招驸马,有意张扬跋扈,让人不敢觊觎

  所以,那个已故的人就是贺北妱至今未招驸马的原因

  唐娇娇觉得她的心很软,特别软,最见不得人世间的爱恨别离。

  且贺北妱并未对她造成过重的伤害,人家都放下架子说了软话,她若再揪着不放倒好像有点得理不饶人了。

  思及此,唐娇娇冲贺北妱软软一笑,道“夫君说好就好。”

  贺北妱并不知在唐娇娇的心里,她已是一位为了故去的心上人拒不成婚的多情殿下,是以当她看到这抹笑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狐狸精还是狐狸精

  而贺北城却有些诧异。

  他瞥了眼身边姑娘的笑容,情真意切,不似作假,好似刚刚在外头听着妱妱名字便要掉头回宫的人不是她一样。

  “既如此,便留下吧。”

  贺北城看向银川“你回宫告知母后,说妱妱在孤这里。”

  银川连忙称是,折身急急回宫。

  三公主殿下胆子可真是大,就这么偷跑出来,宫里指不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若是皇后娘娘因此动怒,妱月殿的宫人可要受大罪。

  银川走后,贺北城才开始训斥“妱妱,你不该再如此任性,偷溜出宫,你宫里的人必定要受牵连,采蕙头一个躲不过。”

  贺北妱眼神微闪,而后淡淡道“皇兄不是派人去拦住母后了么。”

  贺北城揉了揉眉心“合着你将孤也算计进去了。”

  刚刚没看明白苏梨为何突然同意她留下,如今一思忖哪还不知,她早就将苏梨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摸透了,不过是服个软,再加上祭拜二字,便足矣让苏梨心软不计前嫌。

  她留下了,他也自会保她宫里的人,这招先斩后奏,运用的极好。

  且他敢保证,这事很快就会传遍京城,无一例外都是三公主殿下如何肆意妄为,禁足期间私自出宫,牵连妱月殿宫人等。

  好一个一箭三雕。

  贺北城气结“你就算不愿招驸马,大可去求母后,何必非要败坏名声”

  贺北妱抬眸“母后前几日还送来了画像。”

  “呵“贺北城气笑了“母后若真是铁了心为你招驸马,你以为你现在还能住在妱月殿”

  贺北妱抿了抿唇,低着头不再作声。

  “你再这般胡闹,不用母后,孤便去求了父皇赐婚。”

  “若瞧不上京中子弟,三月十五殿试一过,便在榜上挑一个,孤已查过,此次科考大多都是年轻才俊,未有家室者不在少数”

  唐娇娇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她第一次看贺北城生这么大气,比凶她时可怕多了。

  且人家兄妹吵架,她不想被殃及。

  而就是她微妙的动作引来了贺北妱的目光,公主看着她,眼里的求救之意分外明显。

  唐娇娇“”

  贺北妱是当她傻么,先是横冲直撞的打了她,后又利用她的心软留在宫外,现在还想让她给她求情

  呵她傻了才会三番五次让她利用。

  “夫君,我饿了。”

  唐娇娇拽了拽手里的衣袖,乖巧无辜的看着贺北城。

  傻便傻吧,让贺北妱以为她傻或许就不会在她身上费心思。

  才不是看她可怜

  贺北城侧目,毫无防备撞上姑娘那双像是受到惊吓般的水眸,像极了山间迷路的小鹿。

  不知为何,心里的郁气竟缓缓的散去。

  管家何曾见过这般场面,吓得在一旁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见苏侧妃有意化解硝烟,且太子殿下面色也好看了些,才忙跟着道“殿下,饭食已经备好了,可要移步用饭”

  “夫君,别生气了,我怕。”唐娇娇摇了摇拽在手里的衣袖,眼里硬生生挤出了点湿润。

  贺北城瞥了眼袖子上那几根柔软纤细的手指,刚刚还使那么大性子,现在倒来帮着求情了

  姑娘家的心思果然瞬息万变。

  唐娇娇也不确定能不能哄好这妖精,但她觉得在外头,他应当不会不给宠妃这个面子。

  她所料不差,当着宋宅管家的面,太子不会打苏侧妃的脸。

  “过了她的生辰,立刻回宫,禁足期加一月。”

  没再提招驸马一事,贺北妱松了口气,颔首道“是。”

  唐娇娇则陷入短暂的迷惑。

  她确定没听错,贺北城刚刚也说的生辰。

  所以,贺北城与贺北妱一样,也很在意这个人

  贺北城欲转身,却被袖子上的力道阻碍,他看了眼明显在走神的人,温淡道。

  “不是饿了”

  唐娇娇回神,忙点头“是,是饿了。”

  宫外的饭菜不如宫中膳食精细,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且很合唐娇娇的口味。

  宫主手中的筷子从头到尾就没停过,惹得贺北城贺北妱频频侧目。

  快归快,姑娘的吃相却极其赏心悦目,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动,除去动作太快,她用饭的仪态几近完美,这绝不是天便能养成的,比起刻意的循规蹈矩,她的一举一动更像是与生俱来的从容。

  贺北城突然忆起她刚醒来时,手里捏着的银针,和一闪而逝的杀意。

  那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上位者才有的气场。

  可她并不会武功,且性子软的不像话。

  虽然大多是装的,但眼神骗不了人,她的眼里没有戾气。

  亦或是她隐藏的太好

  太子又想起拽他衣袖的那几根手指,白嫩细滑,无半点瑕疵,更没有练武者会有的茧。

  种种迹象表明,她确实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湖弱女子。

  但混迹江湖的,又怎会弱

  唐娇娇感觉到肚皮已经鼓起来了,才不舍的放下筷子,然后便见另外两人都盯着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飞快的扫了眼桌上只剩下一小半的饭菜,小声试探道“你们没吃饱吗,是我吃多了吗。”

  两人收回目光,默默的接着吃。

  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香些。

  最后,唐娇娇瞟了眼空空如也的饭菜,有些心虚,果然是她吃多了。

  她确实吃多了。

  不然也不会后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勉强消了食。

  宋宅与梨苑差不多大,绕过后院几间主屋,往深处走有一片竹林。

  唐娇娇漫不经心的闲逛,一路上只看到零零散散几个下人。

  应当是宅子常日空置的缘故,下人便少了些。

  一路畅通无阻,直到立在围墙之下,唐娇娇才将手指放到嘴边,吹响哨声。

  不多时,红色鸟儿扑腾而来,立在唐娇娇肩上,如往常一般亲昵的拱着她的头发。

  唐娇娇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一边将纸条绑在它的腿上,一边道“去找渔瞳,飞高一点,潇香就在京城,别被她发现了。”

  她知道厌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话,这么多年,不论送信给谁,都从没出过差错。

  怕被发现端倪,唐娇娇没有久留,看着厌雪的身影消失在天空,便转身回了主屋。

  太子带宠妃出游,自然是要住在一间房。

  唐娇娇回屋时,贺北城并不在屋内,她理所当然的占了床榻,开始午憩。

  临睡前,她动了动鼻尖,安魂不多了,不知道渔瞳什么时候能找到她。

  而竹林的另一边,贺北城负手而立,听着臧山的回禀。

  “殿下,梨花宫宫主名唤梨娇,年芳二十,武功出神入化,但在半个月前,因手下潇护法逼宫,中了暗算,被迫离开梨花宫,至今下落不明。”

  贺北城凝眉“下落不明”

  臧山“是,如今梨花宫有两方势力正在寻人,一方是潇护法的人,打算杀人夺位,一方是梨宫主的心腹。”

  “殿下,眼下该如何。”

  其实于他们而言,不论梨花宫得权的是谁,只要能招安,于他们并无影响,换句话说,谁能同意招安,他们亦可助其一臂之力。

  贺北城转身,吩咐道“全力寻找梨娇。”

  臧山抬头“殿下的意思是”

  “观父皇之意,与其说是招安梨花宫,还不如说是招安梨娇,没有梨娇的梨花宫,没有价值。”

  贺北城道。

  “务必抢在贺堇宸前面寻到人,还有,去搜集梨娇的线索,包括样貌,喜好,事无巨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臧山领命“是”

  贺北城又在竹林立了半晌,才回主屋。

  她有午睡的习惯,此时应当已经醒了。

  贺北城将时间掐的很准,他进屋时,唐娇娇已在如宛的伺候下梳洗妥当。

  见贺北城进屋,如宛桂平行完礼便退了出去。

  “想去哪里”贺北城问正用手托着腮望着他的人。

  唐娇娇眨眨眼,看着他不解其意。

  贺北城挪开视线“母后总不会是让我们在宅子里呆六日。”

  唐娇娇“嗯”

  都出了宫,他们在哪里呆着娘娘怎么会知道。

  不对。

  唐娇娇直起身子“宅子里有娘娘的人”

  贺北城朝外头望了眼“嗯。”

  此时窗户正开着,顺着贺北城的目光望去,有一个打扫庭院的下人,正小心翼翼的朝屋里看,见他们看过去,又赶紧别了过了头。

  唐娇娇“”

  静默良久后,她道“去哪里。”

  她觉得不是她想去哪里,而是贺北城要带她去哪里。

  果然,话刚落,便得了太子一记略带赞赏的眼神。

  唐娇娇偏过头,死妖精

  “溱北河。”贺北城瞥了眼她的小动作道“画舫游船不易被跟踪,停泊河中心时也不易被人发现。”

  唐娇娇眼睛一亮“好。”

  她听师娘提过溱北河,那是京城最大的河岸,也是京城入夜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若能去瞧上一瞧,她乐意至极,主要是河中心撞上潇香的概率极低。

  若满街乱窜,指不定就把自己送到潇香的刀口上去了。

  “什么时候去。”

  贺北城“酉时。”

  唐娇娇眨眨眼,才刚过申时,还有一个时辰。

  那么接下来,他们就要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贺北城自然也发觉了这点,他正欲寻个椅子闭目打坐,便听唐娇娇道“后院有片很大的竹林,不如去那里,让如宛桂平在入口守着。”

  他能在这里坐一个时辰,她不行,刚睡醒,她急需要出去透气。

  贺北城略犹豫片刻,看了眼姑娘眼中的期待,终是低低嗯了声。

  唐娇娇灿烂一笑,飞快起身揪着贺北城的衣袖“夫君,走吧。”

  贺北城皱眉,不明白她为何总喜欢扯他的衣袖。

  锦袖宽大,将她攥着袖子的手指紧紧笼罩,远远看着便像是两人携手而行,是以,从落后一段距离如宛桂平的视线看去,两人便是紧紧相依。

  幽静小道上,有情人温声细语气,连阳光都柔和了许多,公子无双,美人如玉,天生一对。

  然他们不知,他们以为的浓情蜜意,不过是一出惑人耳目的假戏。

  进了竹林,周围只剩他们二人时,彼此很默契拉开了距离。

  唐娇娇承认,她确实垂涎过贺北城的美色,只是他有心上人,她有一个不知名姓的未婚夫,无需作戏时,他们应当保持距离。

  “夫君随意,我四处逛逛。”

  唯独这声夫君,唐娇娇人前人后都唤的极其顺口。

  贺北城也听的习以为常“嗯。”

  唐娇娇自有记忆来便生活在江湖,山清水秀,空气怡人,除了满山的梨树,像这种带着清香的竹林,便是她最喜欢的。

  竹林茂密,透着星光点点,唐娇娇仰头望了半晌,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无奈叹了口气。

  若是以往,她能嗖的一下窜到至高点俯瞰属于高处的震撼美景,也能随意找颗竹子躺着享受微风拂面。

  可现在,她只能靠在抱着双臂靠在竹子上发呆。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毒性已在减弱,且已经恢复了一丝丝内力,虽然微不足道的连一只雀儿都打不死,但怎么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微风就着竹叶的清香席卷而来,唐娇娇享受的闭上眼,轻轻弯起唇角。

  她喜欢极了这种自然美。

  忽地,一阵笛声响起。

  唐娇娇猛地睁眼。

  这首曲子她弹了十年,哪怕只是开头的一个音节,她也烂熟于心。

  须臾,唐娇娇手指轻动,水袖翩然而起,这支舞蹈她亦跳了十年,每一个动作早已刻在骨血里。

  在宫外不必着宫装,唐娇娇今日穿的是一件红色宽袖束腰裙。

  红色水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腕,十指的挽花像是生了灵魂,美得惊心动魄,纤细的腰肢后仰,仿若没了骨头般柔软到极致,挂在腰间玉色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为主人添了几分魅惑,像是山间精灵勾魂摄魄。

  唐娇娇的每一个动作都踩在了节点上,完美的与笛声融合在一起,好似已经合作了千遍万遍。

  若是这个场景被当年见过此舞的人看见,定要惊的瞠目结舌,这正是十年前唐家大小姐在天子寿宴上名动天下的那首飞凰。

  飞凰由唐家大小姐亲自创曲,编舞,除了她,这世上没人能跳的出来。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唐娇娇意犹未尽的以一个后仰甩袖的动作收尾。

  她失忆后,唯一记得的便是这首曲谱与这支舞蹈,明明没有任何记忆,可只要手搭在琴弦上,它便流畅而出。

  师娘告诉她,它叫飞凰,是她曾经亲自编的曲舞。

  飞凰很难,尤其是以笛子吹奏,可对方每个音都把握的极其精准,熟稔程度竟与她不相上下。

  可是这首曲子既是她亲手所作,那么此时吹奏它的人又是谁,与她又有何关联。

  且唐姓已是京城的禁忌,那人为何还要吹她作的曲子,且这般精通,少不得有十年功。

  唐娇娇毫不犹豫的循着声音的发源地而去,她迫切的想知道那人是谁。

  笛声早已结束,她只能盲目的顺着之前感知到的方向去寻,半刻钟后,她的脚步顿住。

  翠林的竹林里,那人负手而立,白衣卓然,身姿挺拔,背影消瘦,三千乌发垂落在腰间,无端透着一股凄美之感。

  唐娇娇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不知为何,她竟感受到了他的伤怀与落寞。

  贺北城微微侧目,只短短一息便收起了周身的苍凉,他回头看向唐娇娇时,又是一贯的清冷矜贵,温和而疏离。

  “夫君。”唐娇娇朝他走来,目光在他身上来回辗转。

  是他吗,刚刚是他吹的笛子么。

  这片竹林只有他们二人,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师傅师娘只告诉过她,她是百年世家唐府的嫡出大小姐唐娇娇,是京城唐氏嫡系唯一的血脉,可他们没告诉她,她的父亲是谁,唐府当时在京城又是什么样的地位。

  十五岁创立梨花宫后,她派人查过,可是没有查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唐府是京城的禁忌,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避如蛇蝎,连以买卖信息为营生的几方势力都闭口不言,就好像是有人特意抹去了唐府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而江湖向来不涉朝堂,最多也只听过关于唐府谋反案的只字片语,不比师傅师娘给她的信息多。

  她问过师傅师娘,可他们只说时机未到。

  “刚刚是夫君在吹笛子吗。”唐娇娇问的云淡风轻,袖中的手指却紧紧捏在了一起。

  她对她十岁前的过往一无所知,包括她幼时认识过什么人,又有过什么朋友。

  若刚刚的飞凰是贺北城吹奏,那么是不是代表他们有可能曾经相识

  但是,他并没有带笛子出来,她刚刚也没有在他身上发现笛子。

  果然,她听贺北城淡淡的否定“不是。”

  唐娇娇垂眸,按下心中不明缘由的失落,又道“那夫君知道是谁吹奏的吗。”

  也是,京城中百年世家何其多,就算她在京城生活了十年,也不一定能见到东宫太子。

  贺北城眼尾微紧,看着她“你对那首曲子感兴趣。”

  唐娇娇一怔,突然灵光一闪。

  飞凰是唐府大小姐所作,大张旗鼓的吹奏罪人之曲,便是犯了忌讳。

  但凡此曲有点名气,亦或是有人听过,一旦追究下去,那个人定难逃责罚。

  就是不知,贺北城认不认得此曲。

  “夫君也听见了啊,刚刚那首曲子听着不错,夫君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贺北城垂下眼睑,声音比平日还要冷些。

  “不知。”

  若她活着,此曲早已传遍天下,又岂会还有人没听过。

  唐娇娇因他的回答松了口气,还好这首曲子并不出名。

  这也更加说明,刚刚吹奏飞凰的那个人定与她关系匪浅。

  两个人各怀心思出了竹林。

  而唐娇娇不知,若她刚刚再往贺北城站立的方向多走几步,便能看见一堆竹子的屑沫,还有一根插入地底只露了一指高的竹笛。

  南庆虽重男女之防,但还没到禁止男女同席的程度。

  是以,待字闺中的贵女们经常会随着家中兄弟出府游玩,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溱北河。

  因为,这是一个充满着诗情画意的地方。

  这些年来,溱北河这个红娘已不知谱成了多少段金玉良缘。

  华灯初上,溱北河上已有不少的画舫游船,两岸阁楼也逐渐满座。

  因贺北城那张脸太过招摇,且当初在神武街见过唐娇娇的人亦不少,是以两人都稍作掩饰,穿了有玮帽的披风。

  因着许多小姐出行不喜露脸,也作了此番打扮,两人如此,倒也不晓得突兀。

  只偶尔因贺北城太过矜贵的气场惹来一些目光,但最后好歹还是顺利的上了游船。

  进了游船,便能挡去外头的视线,唐娇娇脱下披风,整个人都自在了许多。

  她靠在窗前,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京城溱北河的盛世美景。

  公子俊俏,小姐端庄,随处都是一副上好的丹青。

  忽地,一阵乐声传来,唐娇娇循声望去,只见一间很是贵气的游船上,有乐姬弹奏。

  唐娇娇好奇的多看了两眼,然后整个人僵住,犹如掉入了冰窖。

  潇香

  她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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