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_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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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我自有我的伯牙,何?必告诉你??”

  出了酒楼,赵灵秀学着姬明月方才的模样说话,然后又畅快地笑起来,道?:“明月你?看见那个肖朝文的表情了?么?恐怕他的脸都绿了?。”

  赵灵秀心中出了气,亲密地拉着姬明月的手,道?:“看不出来明月你?平日里闷不吭声的,说起话来倒是让人没法反驳。”

  李寒君道?:“这叫会咬人的——”

  她顿住,咳了一声,又补充道?:“当我没说。”

  江予墨和陆远落后一步,跟在后面,他下意识抬眼望向前方,姬明月被赵灵秀和李寒君簇拥着,她似乎是不大喜欢笑,但是听人说话的时候很认真,神色透着一种别样的单纯和干净。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秋水,仿佛世间最干净的雪,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旁边的陆远问道:“怎么了??”

  江予墨回过神来,才发现姬明月已经上了?赵灵秀的马车,他将目光从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上挪回来,笑道?:“没什么。”

  ……

  吃过饭,赵灵秀还不想那么快回去,又拉着几?人去京郊游玩,京郊河畔有一亭台,名曰劳劳亭,亭旁种满了柳树,此时临水而照,柳枝依依,在风中徐徐摇动,不胜娇柔,树上传来黄鹂轻鸣,清脆的声音在这午后的阳光中静静流淌,显得生机勃勃。

  赵灵秀仰头看那劳劳亭上的对联,吟道?:“送别桥头,道?一声去也,叹万里长驱,过桥便入天涯路。”

  再看下联:“迎来道左,盼今日归哉,喜故人见面,执手还疑梦里身。”

  她念完之后,又嫌弃道?:“这压根就不对仗么,谁写的对子,也好意思张贴出来?”

  李寒君却道:“我倒觉得挺好的,你?看这上联写离别,下联写重逢,多喜庆啊!”

  “我觉得不好,”赵灵秀执意道:“咱们给它?换一个!”

  李寒君看傻子似地瞧她:“你?没事吧?人家这对子好好儿在这,你?要给人换什么?”

  赵灵秀不服气道?:“写得不好还不换,等来日外地的人入京,看见这不工整的对子,还以为咱们京师的文人都没什么本事呢。”

  李寒君嗤笑:“咸吃萝卜淡操心,读书人都不急,你?倒急了。”

  赵灵秀气哼哼地翻了?个白眼,道?:“要你?管?我就要改。”

  李寒君道?:“好好,你?倒是作个好对子让我们开开眼界。”

  赵灵秀一向不大喜欢读书,绞尽脑汁竟想不出一副对子来,待看见李寒君那戏谑的笑意,顿时恼羞成怒道?:“这么多人,就作不出来一个好对子么?明月也在,还有他们俩!”

  赵灵秀一指旁边的陆远和江予墨,那两人都是一脸懵然,不知道怎么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赵灵秀却不管,只是道:“你?们都想个对子出来,我让人张贴在这亭子上。”

  她又对姬明月道?:“明月也写一个吧?”

  姬明月还在看亭子上的那一副对联,她觉得这对子挺好的,但是好友的要求也不好拒绝,她便点点头:“好。”

  赵灵秀得意地冲李寒君扬了扬下巴,李寒君翻了个白眼,不理她了。

  过了?一会儿,陆远对江予墨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先?来,江予墨一沉吟,念道:“偶呼明月问千古,临对青山思故人。”

  陆远也念道:“四面江山来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

  赵灵秀听罢摇首,蹙眉道?:“不对,此处不是送别的亭子么?”

  几?人顿时哑然,李寒君无奈道?:“您要求真多。”

  赵灵秀不理她,又问姬明月:“明月,你?作?得出来吗?”

  姬明月想了想,念道:“此去经年,预祝贤朋居雅座,再思来日,相邀旧友品新茶。”

  她话音才落,赵灵秀和李寒君便齐齐道?了?一声好,倒把姬明月吓了?一跳,就连陆远也目露赞许之色,赵灵秀笑吟吟道?:“这对子好,虽是离别,却不悲不伤,比原来的对联好多了?!”

  她立即唤了侍卫来,叮嘱道:“快把这对联换了,叫人重新写一幅来。”

  她还想把劳劳亭的匾额也换了,被众人劝下,李寒君道?:“换对子也就罢了?,你?把亭子的名字换了,来日的过路人找不到地方,岂不是要坏事?”

  姬明月也道?:“劳劳亭很好。”

  赵灵秀这才作?罢,一行?人在京郊游玩了?半日,到日落西山时候,才各自散去,赵灵秀要回皇宫,李寒君牵着马把姬明月送到鱼柳巷的巷子口,瞥见她身边的三虎子,忽然想起一事,对他道?:“那一日是我的错,但确实没有嘲笑你?名字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她说着,从马上摘下一张小弓递过去,笑道?:“这个就送给你?赔罪了,希望三虎子兄弟大人不记小人过。”

  没想到她会道?歉,三虎子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拿着那一张小弓,看李寒君翻身上马,拨转马头就走了?,忽然她又半道?回过头来,笑着高声道:“你?的名字很精神,好听!”夕阳余晖映照着少女的笑靥,明媚如六月绽放的榴花,热烈漂亮,她的眼中闪着细碎的光,像琉璃一般,吸引着人的目光。

  三虎子在原地站了?半晌,姬明月看了?看,李寒君已经骑马绕过街角了?,才对他道?:“虎子哥哥?”

  三虎子猛地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弓,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觉得有些烫手,支吾一声,跟着姬明月往院子的方向走,走到一半,他忽然问:“小姐,你?能给我起一个名字吗?”

  姬明月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问道:“你?想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三虎子握紧了?手中的弓,挠了?挠头,脸红地道:“我、我不知道,起一个好听的吧?”

  他原本是姓刘,幼时还没来得及起大名,双亲就都过世了?,姬明月想了想,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小弓,念道:“愿得燕弓射大将,耻令越甲鸣吾君,从前燕地盛产良弓,兵将得之,神勇无匹,不如就叫燕弓吧。”

  “刘燕弓。”

  三虎子念了几?遍,面上露出笑来,少年俊朗的眉目带着几?分爽朗,重重点头:“好,我以后就叫刘燕弓!”

  两人回了?院子,正好看见谢轻寒从堂屋里出来,姬明月叫了一声:“叔叔。”

  谢轻寒转过头来,看见她时,面上自然而然露出笑意,招了?招手:“蘩蘩回来了。”

  姬明月走过去,谢轻寒问道:“去哪里玩了?”

  姬明月一一答了?,谢轻寒不放心地道:“没遇到什么事吧?”

  姬明月摇了?摇头,谢轻寒这才摸了摸她的发顶,欣然笑道?:“那就好。”

  谢文海是来走生意的,京师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他就要回青州去,算一算只待了?三日的时间。

  第四日清早,谢轻寒送了?他去码头,说起家中的事,谢文海只是道:“一切都有我在,无需担心,倒是你自己,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多保重,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信告知。”

  三年前,谢轻寒离开青州来京师任职,他的大哥也是这样说的,如今亦然,虽然分隔两地,但兄弟情分仍旧未曾衰减半点。

  等谢文海要上船的时候,谢轻寒忽然叫住他,道?:“二哥的下落,大哥就不用再去找了。”

  谢文海一愣,谢轻寒道?:“即便来日你找到他,他也不会愿意回来,何?必费这苦心?”

  谢文海迟疑道?:“虽说如此,但毕竟……”

  谢轻寒道?:“他自己选择的路,他是不会回头的,只是母亲那里,你?瞒着她些,有个盼头就好。”

  话说到这里,谢文海只得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道?:“只能如此了。”

  清晨的朝阳自远处的山头一跃而出,将金色的光芒肆意铺散开来,谢轻寒目送着兄长上了?船,船夫们高声呼喝着,齐力将沉在河底的铁锚拉起来,大船发出吱嘎的声响,缓缓驶离了?码头,顺着河流往下而去,只消七八日的光景,便能抵达青州了?。

  ……

  姬明月如往日一般到了医堂,先?生还没来,不少学生都凑在一处说话,见了?她来,都纷纷打招呼:“明月!”

  姬明月虽然平时很沉默,但是她不骄不躁,旁人若有事来求,她一般不会拒绝,能帮则帮,所以在医堂的人缘很是不错。

  尤其是她十分聪颖,先?生讲过的东西绝不会忘记,旁的学生有不懂的来问她,她也不藏私,很多学生都喜欢与她相处。

  一个名叫楚琼的学生道?:“今日通过晋学考的名额都张贴出来了,不知道有几?个学生会来咱们医堂?”

  有人道:“哪里有几?个?今年能有一个就谢天谢地了。”

  另一人接口道:“可不是,往年十个学生里有五个去乐堂,五个去墨堂,两堂实在挤不下了?,别的地方才有份,再不济还有弈堂,最后才轮得到咱们医堂。”

  楚琼笑起来:“说不定今年一个也没有。”

  “你?当谁都和明月一样呢?”旁边的学生掩口笑道?:“明月当初来医堂,弈堂的温先生和乐堂花先生都跑来咱们这抢人,连山长都被惊动了。”

  温红缨和花时云绝不相信姬明月去了医堂,所以名单一出来,她们就来了医堂找姬明月,想问一问是不是弄错了?。

  棋客和琴客齐齐到场,旁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情,立即就去把山长请过来了,直到最后才弄明白,她们是抢学生来了,众人皆是哭笑不得。

  直到如今,此事还为医堂的学生们津津乐道?,谈起来时眉飞色舞,从前医堂无人问津,姬明月这件事可算是给她们挣足了?面子。

  学生们谈论了一会,忽然有人从外面过来,一迭声道?:“来了来了,有个晋学的学生来咱们医堂了?。”

  众人皆是吃惊,连忙转身去看,只见果然有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少女提起裙摆进了?门,她穿着医堂的月白色衣衫,眉眼生得不错,透着几?分盛气凌人的意味,细长上挑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刻薄,一看就觉得不好相处。

  满堂安静,那少女对众人的目光不甚在意,放下提起的裙摆,视线逡巡而过,最终落定在姬明月的身上,意味不明地道:“好久不见啊,姬明月。”

  众人一下又看向姬明月,旁边有人拉了?拉她,姬明月终于把目光从医书上挪出来,望向那少女,眼神疑惑:“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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