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_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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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晨平在第二日如约清醒了。意邵二人没选择出面刺激他,而是在布置好干扰装置后,让看起来很和蔼的晚樱代她们去审问。说是审问,实际上三个人安排了一套剧本,先是晚樱在常人休息的时间装作悄悄找晨平的模样,待她表达了对无限神教感兴趣后,邵婉婉得及时前来逮人,然后在晨平听得到的地方将晚樱批一顿。最后再过几个小时让晚樱去问。

  晨平怎么说也还只是高中生,在这套剧本下,很快就相信晚樱是真的对无限神教感兴趣,并冒着丢工作的风险也要了解加入了。他有些感动,三两下便将所有都交待了,包括教义,经典,神的能力,教制,主要仪式等。

  等他说完所有能说的,摸出脖子上的项链,检验了晚樱确实有加入无限神教的资格。他期待的看着晚樱,希望她能成为自己手下的第一位成员教徒时,晚樱终于可以把藏在身上的药掏出来向这个人注射了。晨平在震惊中结束了短暂的一生,他本该在几日前就一命呜呼,还是靠着他的仇人给他吊着命。等他被处理,他的存在便会被所有人淡忘,如同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不甘心吗?或许一切结果都出自自己的选择,他没有资格不甘心。

  “都听到了吧?”意邵二人从暗处走出,点头。晚樱有些心累的走出审问室。天知道她这一天都经历了什么,明明没有兴趣,却得耐着性子装作很有兴趣,还要被邵婉婉骂。璇源及时赶到,带她去吃夜宵,这才让她心情好了一点。

  出于谨慎,邵婉婉没有关掉干扰器,打算趁着剩下的两个小时跟意丹凝把该讨论的讨论了。有意丹凝这个bug在,她们也没有拿纸记录,也就不用担心消息外泄。

  “真是它们的宗教。直属的那种。以前的相关教没有这么详细的。”邵婉婉手指点着桌子,“那个经典有很大一部分跟现实重合,思维场就不说了,只是换了个名字。预言和沨莯的部分事例也包括在内。”沨莯跟天上的那群庞然大物有关这件事不是谁都能知道的,邵婉婉合理怀疑有知情人士,或是它们亲自像这群信徒讲述了这些。

  “我们是不是可以假定别的内容也都是真的?”意丹凝还在一遍遍的回忆着晨平说出来的内容。经典毕竟都会追溯到创世的问题,意丹凝在思考经典里跟邵婉婉手里的传承的关系。

  “不是不能···你是说那些画?”两个人想到一块儿了,邵婉婉便把画又翻了出来。意丹凝才发觉她将此物随身携带着,似乎是担心它掉。

  “对。毕竟画里的内容应该是很古老的事了,而经典正好也是从史前开始讲的。”

  “有道理。但是宗教总会把事件夸大,神话,无中生有。你想,他说是神拯救了寒夜中濒临灭绝的人类,又是神舍给人类思维场,送上幻化食物和火种的力量。如果我们的祖宗都有能力,那作为后代的我们为什么没有?而且这种事怎么也该有隐隐约约的记载吧?”邵婉婉只觉得这些宗教的经典都这样,神救了/创造了人类,所以大家要信奉祂。

  “···万一这些人被当作异类处理掉了呢?”意丹凝想到自己的经历。“越愚昧的地方,越容易因为这种事舍弃新生儿的性命。”

  邵婉婉摸了摸她的头,意丹凝并没有再因为这种事难过,断过的记忆已经不带什么感情了,就算还有怨言,她也无处发泄。

  “也许吧···如果祂并没有将能力赐予每一个人的话。据我所知,历史上是有过这种活动,在西方名为猎巫,东方则因为鬼神仙人传的太玄乎,难辨真假,只是有过类似于焚书坑儒的事件。假定它是真的吧。那这个画意思就是他们得到了神的赏赐?这个传承跟无限神教是一家的?”

  “嗯···这个倒是没什么看不出来的。最后这一幕还是没有解决啊?”除了确认了思维场真的可以靠信念诱发,此教跟它们确实有联系以外,似乎没有多的收获了。

  邵婉婉灵机一动。“有没有可能是,这个不是灵魂,是能力。神在人类能够自由生存后拿回了能力?”

  “有可能,但也不是很说得通,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神好散漫。随手给了能力又收回。那我们的思维场算什么?”“也许它们不能用我们的思维去判断。”

  两个人同时又陷入了沉默。真的没有更多信息了吗?好不容易抓住的尾巴,又让它溜走了。如果她们有更多的传承,她们自然可以拼凑出事情的原貌。但握着信息的几方人马并没有交谈过,真相只能继续躺在泥土里,等待风将它吹起,蒲公英一般四散。其实不知道也好,省的大家惶恐不已,人心涣散。

  “总之再找找吧。”邵婉婉往意丹凝怀里埋。想到晨平的下场,她实在没法打起精神。“我不该接下这个传承,也不该对它产生好奇。拿着它,似乎注定了我会接触跟那些怪物相关的事。连累了身边的人,连累了你。”

  意丹凝想起之前抓到邵婉婉半夜在酒吧消愁。“跟你没关系呀。不如说场人想避开这些都难。而且,我们本来就该一起面对未来,不是吗?”

  未来啊。邵婉婉抱着意丹凝的手收紧了一分。意丹凝慢慢顺着她的头发,抚摸她的背脊。经历多的人是不是都心里藏着事,不容易真正接纳他人?意丹凝到现在也没听邵婉婉详细讲过自己的过去,问起,邵婉婉总是一副随意而满不在乎的表情。邵婉婉若真不在乎,怎会半夜丢下她,自己独醉呢?

  “有机会,给你讲讲我以前的事吧。”邵婉婉突兀的来了一句。意丹凝有些怔怔的看着怀里的人儿,邵婉婉钻出她的怀抱,还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我是真觉得没什么好讲的啊。不要被我偶尔的小情绪吓到了。再怎么说那些事也都过去了。也就事儿多心烦的时候会想起罢了。既然我们要共赴未来,那以后就麻烦你接收我这点小情绪咯。”

  意丹凝心紧了一下。“好,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她圈住邵婉婉的脖子,向她靠近。邵婉婉看懂了她的心思,微微闭上了眼,下一秒唇瓣相贴,两个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也许是心马上又能更近一寸,这个吻异常缠绵。

  两个人分开,气息还留在彼此体内。邵婉婉往意丹凝身上靠,松了力,整个人瘫在意丹凝怀里。意丹凝俯身,想继续方才的意犹未尽,邵婉婉手指贴住她的唇,“择日不如撞日。先,听我说个故事吧。”

  就像所有故事的开头一样,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姑娘。不过她不是贵族,不是公主,住在破旧的木屋里,做的是农活儿,吃的是粗粮。她跟泥土打交道,麦苗是她的挚友,她同清晨的舒云歌唱,第一声鸡鸣为她伴奏。

  她的家庭很大,屋子却狭小。六个人挤在冬冷夏热的小房间里,随处都是嘈杂,是喧闹,有烦躁随意发泄,有恼怒屡屡来到。她躲在角落,看父母吵架,打架。她的母亲被男人揪住头发,一个又一个巴掌打了过去,老人们充耳不闻,孩子们纷纷噤声。清脆的声响被四周的安静衬的更响,那仿佛打在她身上,那咒骂的唾沫仿佛飞溅到她脸上,她把脸埋在手臂里流着泪,姐姐也这样。

  事罢,男人拂袖而去,老人们歇下,她们的母亲,那个女人睁着可怖的双眼朝角落的她们扑来。她被拎住,双脚悬在半空,手不断拍打女人的手,女人并没有放过她,只是将男人对自己做过的事又朝小孩做了一遍。

  她的家庭便是这样,弱肉强食,男人打女人,男人和女人打孩子。她有时也见着男人的父亲拿着报纸往他身上抽。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他父亲离去时比划诅咒的手势,眼里的憎恨替他将一切想法悉数抖出。她何其聪明,有样学样。这眼神刺到了正在打骂她的女人,女人狠了一分,她疼,怒火冲上头,双脚朝女人踢去。

  两个人都倒在地上。她摔的也疼,只是她对母亲小小的胜利让她忘却了这种感觉。一旁瑟瑟发抖的姐姐瞪着眼看这一幕,女人逃似的走了,姐姐拉着她的手,开口却是一句“你疯了吗?怎么能踢咱妈呢?”

  在她设计让男人摔断一个胳膊后,吵闹的生活似乎消停了一些。而后她又找着扫帚一类的能用的工具,当着女人的面跟尚未痊愈的男人对打了一次。这下他们才彻底不敢小看她了。他们两个人的斗争没有停下,只是每每想拿孩子当出气筒时,她那双野兽的瞳孔便会提醒他们,让他们被迫停手。

  就在她高兴自己终于不用在忍受伤痛时,家里新添了成员。是个小男孩。新生儿的皮肤皱皱的,整个人泛红,哭声嚎啕,响彻整个村子,人人都来恭喜男人喜得贵子,香火有了着落,还不忘批评她的反抗,她的不孝。

  她想起了她的名字。贾招娣,还有她的姐姐,叫盼娣。男人叫贾亮,女人叫臻凤,他们的香火叫贾有成。多么可笑。她和姐姐的名字不是她们的,只是他们对儿子的念想,她们的生命不是她们的,只是他们多的几双筷子,稳赚不赔的劳动力,是总会泼出去的水,是替别人养的老婆。

  没有人再畏惧她那毫无威力的反抗。因为没人在乎她跟盼娣的死活了。她们俩结伴上学,老师无视成绩平平的她们。她们俩照常做着农活,家里的门在她们回去前便关上了。留下的饭是冷的,菜有概率是馊的,学费总忘记缴,她感觉自己渐渐透明了。

  也和所有故事一样,救她的人要来了。不过那不是王子,也不是骑士,只是她上过大学的姑姑。姑姑看不过他们这么对小孩,同男人讲了一次又一次一视同仁的话,如同打在棉花上的石头,送入大海是盐,毫无效果。姑姑的生活条件也算不上好,不然不会回到村里。但她依旧给她们喂饭,尽可能的提高她们的生活质量,教她们知识和道理。

  她就是在这个时候知道了,原来村子外还有那么大的世界。除了小溪,土地的边界还有无边的大海,除了野狗野狼,世界上还有狮子老虎海豚鲨鱼,除了贾亮臻凤这样的父母,也有家长真心疼爱自己的女儿。姐姐认为姑姑在说谎,继续她如烟般脆弱透明的日子,她却对此深信不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亲见这些奇妙的事物。

  “侄女,你要记住。姑姑没法帮你一辈子。如何逃开他们,还得看你自己的努力。”姑姑似乎被什么人拌住了,不过数月便没了踪迹。她却没法忘记姑姑的话语。

  家庭她没法再努力了。她便刻苦学习,课余时间瞒着家里人捡捡柴火,磨磨砖块。期中考试她拿了前十,期末便成了第一。老师重视她,她也就顺理成章的提出了住校,得到了暂时的庇护。

  女人自然来找过她。说尽好话,流干眼泪。她躲着,逃着,逃不开流言蜚语和腐朽的思想压制。她不管不顾,成绩便是她的依仗。男人也来找过她。展示权威一般,他是带着棍棒来的。他也许忘记她有手有脚,是个人,她不会忘。两个人无功而返,她攒了零钱后,义务教育也不需要他们多出钱,便随她去了。

  小升初她是村里的第一,全市前十。好面子的夫妻收到周围人的夸赞,说出的话却是“招娣成绩这么好,以后成儿的学习不用愁了。”当时她就在墙边,听到这话,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初中她去了市一中。像以前一样,住校,节假日赚钱,平时学习。班主任得知了她的不容易,悄悄替她交了大部分学费,只告诉她学费还和以前一样,几块几毛。她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件事的。久到班主任已经辗转好几个地方,没了消息,她追了很久班主任的消息,没能将答谢送到她手上。

  初升高她自然也是第一。好面子的夫妻摆了一桌宴席,说着谎话哄骗邻里相信优秀的她是他们教出来的。她没去参加,也就不知道夸到最后,邻里都在夸那位刚刚把学会一加一等于二的贾有成未来必成大事,而即使她考进了一高,最后也是会成别人的妻子。一个依附男人的妻子又有什么好夸的呢?夫妻这样想,邻居也这样想。似乎就连她的姐姐也这么想,毕竟那妻子已经是姐姐自己了,她同那对夫妻一样,不肯承认自己的不是。

  她应当去市一高完成她的学业,只是高中学费更贵,她各处看了看打工的工资,开学前凑够有些难。男人似乎算准了她会缺钱,回来求他们,然后继续当逆来顺受的好孩子,就像她那已经嫁人了的姐姐一样。

  既然她是主角,即便想要低头,读者也不会允许她如此憋屈吧。看着姑姑再次归来,她只能说上天有眼。这次姑姑似乎摆脱了那些纠纷,容光焕发,看起来比她记忆里精神多了。姑姑在痛骂了一顿那对儿夫妇后,替她付清了三年的学费,还给她留了一些生活费。

  她不想白拿这些钱。于是她们做了约定。这笔钱算姑姑的投资,如果她考上大学,随便什么大学,那么她便不必挂念欠的钱,姑姑也会将家族的传承交给她。

  拖着不算重的行李走在一高的操场上,炎热的天气烤着一切生物,她神情有些恍惚,一会儿觉得自己还在农田里,背上背的是杂草,手里提的是短刀,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在中考前的教室里,蝉鸣骚扰她的神经,同学的欢声笑语降低她的效率。可她终究是站在一高的土地上了。眼前蓝色的建筑标着红色的大字,身边的人都带着陌生而和善的面孔。

  她略微放松,身上的担子便沉了几分,她有些撑不住了,坐在树荫下休息。也就是这个时候吧,那个爱管闲事的,励志成为大家的姐姐的顾水落看到了她。

  “需要帮忙吗?你看起来好像脸色不太好。”是啊,长期克扣自己的伙食费,又在盛夏搬重物走了这么久,脸色能好吗?可她也没想过要求助他人。她已经自己抗过了这么多事,单单一个搬家,有什么难的?

  但她也没有拒绝,这次是,以后也是。顾水落对她的关心太真挚,太热烈。像盛夏的热浪,一阵一阵,偶尔过于炽热,烫伤皮肤,偶尔夹带清风,送来丝丝凉意,却不会停歇。当她在班上跟水落前后桌时,她内心有小小的欣喜。当她们一起去食堂吃饭时,水落将自己碗里的排骨夹给全点了素材的她,借口自己不喜欢吃,她没能看透这个谎言。当她们一块儿趴在阳台解题,吐槽老师心狠手辣时,水落的发丝在空中起舞又落下,眉眼盈盈,笑意毫不遮掩,她记着那画面是多么的耀眼。

  所以当水落在新年的烟火声中向她告白时,她没有多虑,便答应了。绚烂的烟火转瞬即逝,留下两个情窦初开的小年轻头靠在一起,诉着悄悄话。讲的是日常,听的是欢喜。

  她没有考虑过这样是否合适。从小的逆反心理让她不顾世俗的眼光。水落也这样告诉她,顺心便好,人生图一乐字,她希望她能高兴。她甚至没想过喜欢和爱究竟是什么,自己对水落的情感究竟更像依赖还是喜欢。这段感情开始的混沌,结束的刻骨铭心。是冷水,是当头一棒,敲醒了溺在温柔乡里的她。这些都是后话,讲故事讲究顺序,暂且不提。

  她跟着水落听了好多故事,就像她曾经跟着姑姑一样。只是她们会做下约定,约定毕业后的假期去看极光,追彩虹,侯冰柱悬在夜空散射彩光,闻森林新产的空气含着花香。她也见到了水落那对开明的,真心爱女儿家长,那个聪明,却有点小脾气的妹妹。于是她也顺着心意,改了名字。向贾招娣告别,向臻恣遥问好。她希望自己能像水落一样活得恣意,也希望她们能一同奔赴遥远的梦想。

  臻恣遥觉得好日子就快来了。高二依旧顺利。除了成绩的正常波动,作业的大山,友人的哭诉,生活满是希冀和期许。水落与她成绩相近,她们打算填报江南小城的一个大学,一起看没看过的风景。

  故事若是如此顺利,那也就该结束了。可惜造化弄人。她们高三那年,幻想种出现了。那会儿她们正在街上散步,秋老虎未走,手里的冰淇淋拿了许久还没化。近黄昏,天却突兀的黑,然后它们出现,恐吓着人类,波动着力场,她们俩受的震撼很大,也因此获得了思维场。

  那会儿联盟还只有一个雏形,瞻鸣栉已经是小有权力的领导了。她下令在全球范围搜索拥有思维场的人,在学校有名有姓的她们俩自然没能躲过体检,进了ipao。

  最初她们在ipao就跟吃白饭一样。这个组织成立没有任何别的目的性,仿佛只是想将所有场人聚集在一起关起来一样,吃喝上面倒是没有刻待他们,但他们也没法出去。而后才有了任务体系,每个人按照潜力分了组,要进行训练后,成为联盟的一部分力量,替联盟分担部分责任。

  训练虽然艰苦,两个人互相伴在对方身边却也不觉得累。任务稍微有些艰险,她们配合默契,倒也不是问题。她们还在妄想联盟能解决那些庞然大物,和平后能再完成她们的约定。这时出任务的她收到了姑姑口中的传承。她见到姑姑的时候,姑姑已经只剩一口气了。她呆呆的看着姑姑递给她那一本小册子,提醒她小心思维场,然后便阖了眼,嘴角却挂了笑,有些满足的样子。

  她们不能在任务地点久留,走前,她一直看着姑姑的方向,直到脖子扭的酸疼,眼睛充了血丝,直到再也看不见帮她的那个人,她才换过气,眼泪涌了出来。水落陪着她,她们又收到几位ipao的友人的噩耗。她只能希望不要收到水落家人的噩耗。

  她没想到最先收到的是水落的噩耗。就如先前讲的一样,她们去了一个看上去狠简单的任务,回程时遇到一群黑衣人念叨着没人听得懂的咒语,将她们抓了起来,想要献祭给祂。水落抓着空隙将她推了出去,天气骤变,顷刻间雷雨交加。她没能来得及赶往水落身边,只能看着她被抽走力量,而后黑衣人身上的盒子爆开,她的水落就这样跟未来说了再见。

  她自然是受了伤的,再想到友人和姑姑的悲剧,她还将一切责任推到ipao上。她不愿再回那个害死她亲爱之人的地方,留下了一点身体组织,假死逃离了ipao。

  “···婉婉···我都不知道这些。”意丹凝搂着邵婉婉的手收紧了好些,她的心跟着故事里的“她”的遭遇一块儿痛,虽然很多地方她不能理解,尤其是邵婉婉原生家庭那段,再意丹凝看来,他们的行为毫无道理。但她能感受到邵婉婉语气里的戏谑和悲伤。

  她不能想象邵婉婉逃离ipao那段时间的状况。她该有多艰难?亲人,爱人,友人纷纷离去,地下组织可不是追梦的好地方,它混乱不堪,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不知道邵婉婉是如何挺过去的,意丹凝好奇她的过去,却不想一直揭她的伤疤。

  她抱紧邵婉婉,安慰的话语到嘴边也说不出口,太过单薄,太过无力,似乎只有拥抱能让彼此都好受一些。

  “没事。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一般也想不起这些往事来。总之都好起来了,不是吗?我也没事,过上了挺舒适的日子。只是故人不能重生罢了。”邵婉婉圈着意丹凝的脖子,头磕在她肩上。“也就是喝多了酒,再不能醉了罢了。我都忘了啊,真的。情绪也好,过去的伤痛也好,这些都不能影响现在和未来的我。这也是我···和她们约定的。”

  “嗯,可我好心疼你,我想做点什么···”意丹凝没有松手。

  “那就像你说的一样,一直陪着我吧。我们才是未来,她们已经过去了。”邵婉婉摸了摸意丹凝的头,终究是她阅历多一些,能反过来安慰她的小可爱。“听点快乐的事吧。我的往事也不会全是悲剧。”

  “地下组织创业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拳头取胜,实力至上的地方反而没有太多弯绕和坑。还得感谢ipao的训练,不然也许刚到地下不过两天我就死在擂台上了。刚开始是搞钱,积攒人脉,跟着詹妮弗她们混过,后来出来单干,跟不少势力有过矛盾,当然也同很多势力交好。骇珀也遭过一两次重大打击,但也反击成功,存活下来,成了地下组织众多势力里较为出挑的一个。近几年我们是稳步发展,没有去强硬的争抢过什么,佛系这个词儿还挺合适。

  前些年吧,我安稳下来了。你也知道我喜欢到处跑,仗着易容术为所欲为,当过老师,厨师,园丁,开过咖啡店,宠物店什么的。有次在老家附近看超市,地方很偏,我也没怎么伪装,大概是熟人仔细看能认出来的程度。结果臻凤有次推着一个婴儿车进超市,我假装没看到吧,她三番五次来,真把我认出来了。

  她带着贾亮到超市门口又上演了那个,狗血家庭剧,来道德绑架我,还不惜把我那已经是俩孩子妈的姐姐从隔壁市喊过来。我本来不是很想理他们,但是他们在门口骂骂咧咧了一天都没停,影响生意了,得管管。

  臻凤跟贾亮一个唱红脸儿一个唱白脸儿,看到我出了门,更激动了,戏瘾上了,对着我那张冷脸愣是演了半个小时不带重复台词的。最后吸引了一串儿围观群众,我想了想,喊同事弄了个促销牌子,等这件事处理完就摆出来,刚好可以冲冲业绩。

  ‘招娣,你怎么有这么狠的心啊,你弟弟才大学毕业,你这都有好工作了,也不知道帮他找。好不容易我们家卖了棺材本儿,凑了彩礼给他讨了个老婆,现在你侄儿出生了,你也没出一分钱。’

  ‘你还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呢?简直就是个不孝女,家里人有事不知道帮,小小年纪就知道去鬼混。’

  我听着这些话,也就打了个哈欠。他们俩的目的显而易见,想借着围观人的唾沫从我钱包里搞点钱。感觉他们能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我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们继续演戏。

  ‘大叔大婶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们的所有东西都给了你们那亲爱的香火,要不是姑姑,我和姐姐怕是早就饿死了吧。这都多少年了,你们怕是忘了你们当初怎么对我的吧?要不要我讲讲?还有,时代早就变了,拿你们那几十年前的老一套是没法说动围观群众的,更别说期望他们帮你们来申讨我了。’

  闻言,臻凤才想起来看周围人的反应,确实和我讲的一样,只有隔壁老年人跟他们一块儿义愤填膺,稍年轻一些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这俩目的被揭穿了,再加上周围人的目光,恼羞成怒,居然想朝我动手。我的天,这简直是不自量力,我一直在想把以前这俩对我动的手还回去呢,这不正好给我了一个正式教训他们的机会。

  贾亮都要五十了,手脚哪儿有以前利索,我劲儿都没使,他就倒地上了。臻凤看了感觉不对劲啊,大喊着要给超市老板打电话,说有员工无故对顾客出手,你猜咋的,我当着她的面接起了她给老板打的电话。

  我姐姐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爹倒在地上,她妈抖着身子,指着我欲言又止的画面。围观群众倒是有几个扑哧笑出了声,我觉得时机差不多,把促销牌子摆了出来,给周围被我们动静打扰到的人道了个欠,让大家散开。效果还不错,那天收入高了平时大概30。

  那对夫妻没讨到好处,灰溜溜的推着婴儿跑了。姐姐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了我的近况。我没跟她详说,倒是打听出来她过的不算好。贾有成的彩礼部分钱是她出的,为此,她和她丈夫本就不好的感情又差了一分,天天吵架冷战的,虽然没发展到动手那一步,但我看也差不多了。她看着我过得不错,是松了口气的。毕竟有传言我死了。她说她有点迷茫,她自己的工作工资不高,丈夫的也差不多,拉扯两个孩子勉强够用,但完全没法满足他们的额外要求。

  到底是自己的姐姐,我想拉她一把吧,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周围的人没有经历相似的,我只能给她留一个联系方式。后来似乎是帮她在那个超市里安排了一个职位,收入比她以前高多了,至于她家人,我也没关注过了。”邵婉婉说这些的时候神情真的很放松,她还挺乐呵,自己的实力够了,面对曾经伤害自己的人有了底气。意丹凝还是心疼,她更想邵婉婉长在一个美好的家庭里,就像那位顾水落一样,不用处理这么多破事。

  说了这么多,邵婉婉也累了。两个人缠绵了一会儿,歇下了。毕竟她们还有未来,还有很多事等着她们去解决,去体验。沉浸在过去只是为了让两颗心靠得更近,只是为了让她们的路延伸,让路上的风景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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