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禽兽不如_风声鹤唳
阅书小说网 > 风声鹤唳 > 第二百四十八章 禽兽不如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二百四十八章 禽兽不如

  早就听说顾家在北平富甲一方至于到底多有钱秦景天也猜不到,直到看到那座挂着顾府匾额的大宅时算是大致有了数。

  典型明清府邸风格的大宅,上有门楣开四门建十二门档下有七级台阶,这要在前清只有亲王才能享配的规格,单是门口光滑的下马石就不难看出这里曾经门庭若市,按规制就单看这门楣就知道顾府到底有多大。

  顾鹤卿在一旁解释宅府原本是前清一位王爷的,后来家道中落变卖家产顾家便买了下来。

  “当年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秦景天开玩笑道,“留在这里当纨绔子弟也比你在外面出生入死要好啊。”

  顾鹤笙看着眼前阔别十五年的家之前的阴霾被乡愁冲淡,门前的石狮,路边的大槐树还有那高高的院墙都留下太多儿时的回忆,走下车便看见大门口被搀扶的妇人正在摇首期盼,顾鹤笙心头一热三步并成两步上前。

  秦景天没有跟上去在车边点了一支烟,见惯了生离死别这种骨肉团聚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妇人抱着顾鹤笙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捶打着他。

  “你这是去哪儿了?”

  妇人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明明哭喊声撕心裂肺可捧着顾鹤笙的脸她又破涕为笑,妇人的舐犊情深和兄弟俩芦衣顺母是秦景天难得见到的温馨,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如果她们还在见到自己一定也是这般情景。

  “快进屋,知道你要回来的消息我整宿整宿都合不上眼,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亲手给你做了最爱吃的菜。”妇人牵着顾鹤笙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顾鹤笙走到门前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向后退了一步毕恭毕敬屈膝跪在台阶下对着大门高喊。

  “鹤笙不孝弃双亲不顾游走他乡,经年未归有负父母养育之恩,鹤笙有违顾家家规请爹责罚!”

  声音传进幽深的院落犹如石沉大海不见回响,一旁妇人见顾鹤笙长跪不起连忙让顾鹤卿去找人。

  顾鹤笙叫住顾鹤卿:“爹要是肯见我不用传话也会来,若是爹对鹤笙这个不孝之子失望透顶再多的人请也没有。”

  顾鹤卿回身也跪到旁边高声道:“爹,哥回来看您了。”

  “你就出来应一声,笙儿大老远回来你就不想看一眼吗?”妇人见宅院里良久没有声响着了急,冲着大门就喊道,“姓顾的,我笙儿要是因为你再走了,我就在你顾家门楣上吊死给你看!”

  少时门口的照壁有人影蔓延出来,从里面徐徐走来的男人身形消瘦却目光清辉颇有大家风范,伫立在台阶上像是傲世青松般挺拔。

  “爹。”顾鹤笙的头重重磕在地上。

  “回来了。”顾纪棠声音平缓。

  “回来了。”

  “回来就好,进屋洗洗风尘你娘为你备了饭菜。”顾纪棠惜字如金,说完又转身消失在照壁后面。

  顾鹤笙不止一次想过与父亲见面时的场景,但从未想过会如此平静,顾鹤笙带着秦景天进了门,妇人张罗了一桌的菜大多都是北平的小吃全都以甜食为主,桌上甚至都没放酒杯,看得出在妇人眼里顾鹤笙还是离家时那般大的孩子。

  “哥,您和秦哥将就着吃点,我给娘说了她也不听非说这都是您喜欢吃的。”顾鹤卿笑着说道,“等明儿我把广和居的大厨请到家里重开一桌。”

  妇人见他迟迟不肯动筷:“笙儿,可是这些菜不和你胃口?”

  “怎么会,娘做的菜是最好吃的。”

  顾鹤卿:“娘,您怎么连酒都没备啊。”

  妇人一听神色颇为忧虑:“笙儿现在还学会喝酒了?”

  “不会。”顾鹤笙一边说一边在桌下按住秦景天拿烟盒的手,“娘,忘了给您介绍,这位是我朋友叫秦景天,这位是我娘,你叫曹姨。”

  秦景天连忙收起烟盒,起身双手端起茶杯:“多谢曹姨款待,景天以茶代酒祝曹姨一家瑞气,岁纳永康。”

  “别站着到了这儿就当是自个家。”曹念安一个劲给秦景天碗里夹菜,“鹤卿只说了他大哥要回来,我也不知道秦先生会来所以没准备你喜欢吃的菜,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

  “曹姨客气,是景天唐突打扰该陪不是的是我才对。”

  “秦先生和鹤笙在一起工作?”曹念安问道。

  “是的。”

  “在上海市政局当秘书辛苦吗?”

  秦景天和顾鹤笙一愣,相互对视一眼意识到曹念安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

  顾鹤卿在一旁接话:“娘,我不是给您说过当秘书就是抄抄写写,忙是忙了点好在挺轻松。”

  秦景天心领神会:“辛苦到不至于就是有些繁琐。”

  “你这孩子打小性子就倔,在家的时候什么事都不让你做,好吃好喝把你养着结果你非要出去闯荡,一个人在外面哪儿有在家好,听娘的话回来就别走了留在家里多陪陪娘。”

  “哥在上海干的可是大事耽误不得,哥这不是回来了嘛,往后逢年过节都会回来看您的。”顾鹤卿在一旁打圆场。

  “你还要走?”曹念安一把抓住顾鹤笙的手。

  “北平的事办完了我还得回上海。”顾鹤笙满脸歉意道,“家里不是还有鹤卿陪着您,等我忙完这阵子抽时间回家多住几月好好陪娘说说话。”

  “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曹念安一脸慈爱埋怨道,“经常十天半月也见不着他的人,你们两兄弟从小就没让我省过心,我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两个儿子本想着顾家香火兴旺,你们倒好当哥的漂泊在外,当弟弟的寻了几门亲他硬是看不上眼。”

  “这事您可不能怪我,大哥都没成家我这个当弟弟怎么敢先成。”顾鹤卿笑着说道,“哥,您在上海就没遇到合适的人吗?赶紧找一个把婚事给办了也让娘安心免得天天催我。”

  顾鹤笙握住曹念安的手:“我这次回来其实还带了女朋友。”

  曹念安一听喜出望外,霍然一下站起身:“人呢?”

  “她因为有事没与我同行过几天便到北平。”

  “你这孩子我怎么说你才好,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吱个声,姑娘叫什么,哪儿人?多大了?有没有她的八字我找人给……”

  “娘,我和她还没到谈婚论嫁这一步呢。”顾鹤笙笑着说道,“她叫叶君怡……”

  秦景天正在喝茶,听到顾鹤笙说出叶君怡的名字一口茶水呛到剧烈咳嗽,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叶小姐也会来北平?”

  “我忘了告诉你,她来北平给叶先生的故交拜寿比我们晚到几天,说好我安排人去机场接她。”

  秦景天心里猛然一沉,简未泯提到江南单独从上海调派了一个人来北平和昆仑接头,此人极有可能就是叶君怡,在她获取到情报后会与简未泯见面到那时候她的身份将暴露,这里不是上海自己无法利用职务之便保护她的安全,可如果告之叶君怡北平的情况会导致昆仑逃脱更麻烦的是会让叶君怡对自己的身份起疑。

  “你在想什么?”顾鹤笙见秦景天一言不发。

  “叶小姐秀外慧中肯定会讨曹姨欢心。”秦景天一语双关,“不过她恐怕还不清楚北平的情况,不知道她有没有做好准备。”

  “当然要准备而且还要好好准备,我马上派人去把西院给收拾出来,里里外外全换新的,人家大老远来可不能怠慢了人家。”曹念安兴高采烈指着自己手腕上翠绿手镯问道,“我把这个当见面礼送给叶小姐,这个礼不会太轻吧?”

  顾鹤卿:“这镯子可是您的心头好,头一次上门您就这么大方舍得送人?”

  曹念安指着另一只手上的镯子说道:“这一只是给你留着的,什么时候你也带人回来我也送。”

  顾鹤笙突然想到洛离音,这只镯子是顾家的传家宝,顾鹤笙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戴到她手上,每每想起她顾鹤笙心里都会泛起一丝苦涩。

  “叶小姐什么时候到?”秦景天心事重重问道。

  “两天之后。”

  “哥,您在北平的事多我去帮你接嫂子。”

  “见到人要懂规矩被开口就嫂子嫂子的叫,我和叶小姐还没到这一步呢。”

  顾鹤笙难得见母亲如此高兴不想扫了她兴便点头答应,一直看着空着的主座,迟迟不肯动筷是在等顾纪棠入席。

  顾鹤卿看出他心思:“爹过午不食您不用等他。”

  “爹在什么地方?”

  “这个点他应该在书房看书。”

  顾鹤笙打算先去见顾纪棠,秦景天在听到叶君怡会来北平的消息后也瞬间食欲全无,留给秦景天的只有两天时间去化解危机,可秦景天进退两难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破局。

  佣人进来告之有找顾鹤卿的电话,片刻后顾鹤卿回来对曹念安说想吃炸酱面,秦景天看得出他是借故想要支开曹念安。

  等她离开后秦景天问道:“你这保密工作做的真不错,家里人居然都不知道你的身份。”

  “干咱们这行凶险,家母若是得知我以身犯险定会终日担忧,所以我隐瞒了哥和我的工作。”

  “有事?”秦景天目光敏锐。

  “保密局打来的电话有两件事急需处理。”

  “你有事就去忙不用陪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北平的学生组织游行要求什么反内战要和平,这般学生整天闲着没事净添乱,保密局派了人和警察阻止结果发生冲突。”

  秦景天说道:“上海也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处理起来比较棘手,弄不好就会出乱子,一般遇到这样的事我也很头疼。”

  “这有什么好头疼。”顾鹤卿不以为意。

  秦景天好奇问道:“你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学生怕什么?”顾鹤卿自问自答道,“当然是怕枪,枪声一响他们自然就慌了,先鸣枪警告如若再冥顽不灵就开枪打腿,先放倒几个杀鸡儆猴要是再敢上前就直接射杀。”

  “枪杀学生?!”秦景天一愣。

  “事后找几个警察弄点皮外伤,就说是学生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冲击警戒线还打伤维持秩序的警察,出于自卫才开的枪。”顾鹤卿轻描淡写,似乎这样的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对这些被赤化的学生不能好言好语相劝,借机多杀几个他们自然就消停了。”

  秦景天不置可否,突然从远处传来枪声,起初还是零星几声渐渐变的密集,顾鹤卿一脸镇定像是早已习以为常。

  “您回去也试试这个办法保证管用。”

  “有学生死了就没人追责吗?”

  “追责?”顾鹤卿笑了笑,“被赤化的激进学生试图扰乱秩序制造混乱被击毙,谁敢来追责谁就是通共怕是不嫌自己命长,不过话说回来这帮学生还真是不长教训,吃过这么多次亏居然还敢上街游行。”

  秦景天淡淡说道:“学生是这个国家的希望,有诉求还是应该采取平和的方式解决。”

  “他们被赤化就是敌对分子,他们的希望就是党国的绝望,我能做的就是摧毁他们的希望。”顾鹤卿声音和态度一样坚决,话锋一转,“另外一件事和您和大哥有关,简未泯和其余七人已经各自抵达目的地,负责监视的便衣相继安插到他们身边,他们的一举一动目前都在掌控之中。”

  “这些人的监视任务是由你负责?”

  “是的。”顾鹤卿一边点头一边起身给秦景天斟茶,“在家里您又没穿军装我就不跟您客套,您既然是我哥的朋友我以后也管您叫哥。”

  秦景天发现顾鹤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他能很容易博取到别人的好感但不是靠亲和力而是他会展现出一种弱者的姿态,在不显山露水中将人捧高,顾鹤卿甘愿仰人鼻息去仰视别人,这样的好处在于没有人会去提防比自己弱的人同时还有潜移默化去扶持他。

  秦景天意识到顾鹤卿这张面善的外表下所隐藏的城府和心机深不可测,他和顾鹤笙最大的区别在于自己在他身上看不到丝毫真诚。

  “好啊。”秦景天不动声色淡笑。

  “请教您件事,这次从上海来北平的都是些什么人,谷局长几乎出动了保密局里一半的骨干监视,我猜他们不会是普通的共产党。”顾鹤卿坐到秦景天身边问道,“您和我哥此次到北平想必也是为了这八名共产党,一下来了一名处长和副局长想来是有大事吧。”

  “谷局长给你的指示是什么?”秦景天试探道。

  “局长没有详说只命令24小时监控这八个人的一举一动,但无论出现任何情况都不允许抓捕也严禁打草惊蛇。”

  “他们是中共派遣到北平恢复情报系统的人。”

  “就只有这些?”

  “你认为还应该有什么?”秦景天反问道。

  “就是不知道才想请秦哥给指点指点,这些共产党既然在北平地界上有所行动若是能及时侦破肯定是大功一件。”顾鹤卿眼中是根本不去掩饰的野心,“党国存亡之秋正是用人之际,我想建功立业和我哥一样出人头地。”

  秦景天算是听明白了他的意图,端起茶杯笑问道:“顾家家境殷实,你怎么想着要加入保密局?”

  “我哥在的时候一直保护我,他离家之后我就只能靠自己,一次在学堂和同学发生摩擦,他们把我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可我一声不吭就是不求饶,他不甘心就带着人到我养猫狗的后院丢了下过药的包子,结果整整一院的猫狗全死了。”顾鹤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神色渐渐变的阴郁。“当时我才十五岁,您可能理解不了一个孩子见着院子里猫狗的尸体的那种绝望和悲愤,当晚我就买了耗子药打算毒死他报仇,可他命大逃过一劫,他家里的佣人被毒死而我也被当场抓到。”

  “后来呢?”

  “顾家是有钱可自古富不与官争,他家是国党北平的政府高官,咽不下这口气想借故将我法办,我爹亲自上门赔罪求情把我打跪在地让我认错道歉,可人家压根就不正眼瞧我们,我爹一辈子多清高的人为了我也只能低头下跪,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嚣张跋扈上前抽我和爹的脸,爹自小教导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人家根本不稀罕爹的尊严要的就是黄金,开出一个天价让我爹限期赔偿,爹二话没说买了顾家最赚钱的几家店还得恭恭敬敬给人家送去。”

  “店铺没了还能赚回来,顾先生还是想息事宁人保你无事。”

  “爹是这样想的可别人不会这样认为,开了这个头日后有的是借口对顾家强取豪夺,我就是从那时起明白一个道理,富不与官争,要争就得比他权势更大,思来想去只有军统最适合,北平沦陷后我加入军统利用顾家的财力为行动小组提供资金,加之屡次任务完成出色深受谷局长欣赏,到现在相信已经没人再敢像当初那样欺压顾家。”

  “看来你是得偿所愿了。”秦景天浅饮一口茶,“我想知道当初你跪的那家人后来怎么样了?”

  顾鹤卿在笑,这样的笑容秦景天上一次看到是他讲述那名全身起火的女党时。

  “当军统最大的好处就是总能找到杀人的理由,北平光复当天我带人去了那人家里,那个时候杀汉奸是不需要理由的即便他们不是汉奸,不过今非昔比跪在地上的已经从我变成了他们全家,我罗列了一份罪状让他们签字画押,他们即便再不情愿也无可奈何,然后……”顾鹤卿嘴角的笑意更浓,“然后我请他们全家吃了包子。”

  秦景天一怔:“多少人?”

  “没有数,院子里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就像当年我院里的猫狗。”顾鹤卿表情渐渐变的轻松,好似还在回味杀人的快感,“事后我点了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后来这事还上了北平的报纸,标题是汉奸全家畏罪自杀,对了,火起来后我听到有婴儿的哭声后来才知道他家刚添丁,当时我很懊悔……”

  “你懊悔没能救出那个婴儿?”

  “不,我是后悔没提前发现婴儿。”顾鹤卿谈笑风生道,“早知道我应该多准备一个包子。”

  顾鹤卿的笑容落在秦景天眼中有些毛骨悚然,如果不是在极力克制差一点就捏碎了手里的茶杯:“你最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哥,他是不会认同你的做法。”

  “那是因为他没有经历和承受过我的遭遇。”

  “权势和杀人都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毒药,你现在已经是毒欲攻心。”

  “是吗?”顾鹤卿不以为意反问道,“您对哪一种上瘾?”

  “在来的车上我说过我和你不一样。”秦景天平静回答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有信仰而你没有。”秦景天不假思索说道,“我加入军统是为了理想和荣誉而不是为了追名逐利,我所肩负的使命是为效忠的信仰争取最大的利益,事实上我很反感杀戮,不管为什么阵营服务作为一名出生入死的间谍都是值得尊敬的,而你的做法在玷污这个职业。”

  “秦哥不是也杀过人,我们做的是相同的事只不过目标不同罢了,我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的确杀过人但从未把杀人当成一种特殊的权力,更不会因为剥夺他人的生命而感到欢愉,在食物链中除了人就是食肉动物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越强大越凶残的动物越在食物链的顶端,诸如狮子、老虎和豺豹等,在它们世界里是没有对错善恶,它们不会因为老弱的猎物而心慈手软也不会因为刚出生的幼崽而怜悯,因为杀戮就是它们的本性。”秦景天放下手中茶杯淡淡说道,“可也有例外,在共同的水源区饮水时这种杀戮会短暂的停止,曾经的狩猎者和猎物能相安无事埋头饮水,像是一种古老的契约谁的都不会去打破,一个人如果摒弃了怜悯和仁慈就丧失了人性那就和动物没什么区别。”

  秦景天实则是在暗示顾鹤卿的所作所为连禽兽都不如,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能听明白自己的弦外之音。

  顾鹤卿若有所思问道:“您加入军统的初衷是为了理想,您的理想是什么?”

  “你不会懂的。”秦景天不认为向他这样的人能明白赤子之心。

  “这么说您也不打算告诉我那八名共产党来北平的真正原因?”

  “我和你哥是挚友,看在你哥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不要把杀戮当成你平步青云的台阶。”秦景天站起身意味深长道,“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同样也会凝视你。”

  ……

  喜欢风声鹤唳请大家收藏:(www)风声鹤唳更新速度最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ysbook.cc。阅书小说网手机版:https://m.ysbook.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