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日记_风声鹤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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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日记

  【1】

  沈杰韬的沉默让会议室压抑的气氛令人窒息,从南京回来的沈杰韬带回的全是坏消息,在鲁南和莱芜两次战役相继失利后,国军又在孟良崮惨败,国军五大主力之首的整编74师被全歼。

  “张灵甫将军以身殉国殒命孟良崮,青山忠骨当是我辈敬仰的楷模。”沈杰韬声音哀沉无力,闭目长叹,“党国到底是怎么了?军事实力明明远在中共之上为什么这仗越打越输。”

  秋佳宁安慰道:“一城一池的得失站长不必介怀,相信国军很快就能重整旗鼓直捣黄龙。”

  “直捣黄龙……”沈杰韬抽笑一声颓然道,“国防部的人也是这样说的,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主力王牌都让中共给全歼了对其他部队的震慑力可想而知,现在这场战争的主动权已经不在我们手中,就在我回来的路上获悉刘邓率军一举强渡黄河天险,陈谢大军也挺进豫西,粟裕的华东野战军同时挥戈西进,中共已经开始逐鹿中原,到时候被直捣黄龙的恐怕就是我们了。”

  会议室里最高兴的莫过于顾鹤笙,沈杰韬的无奈和忧虑似乎让他看见黎明前的曙光。

  “国军在军事上的接连失利追根溯源有战略决策不当,为此委员长已经裁撤法办相关人等,另外是情报屡次泄露导致共军能料敌于先,为加强情报部门安全运作,上峰决定对军统局进行改组,所有对外公开武装和秘密情报人员与军令部二厅合并为国防部第二厅,由郑介民任厅长,军统局的正式名称改为国防部保密局,毛人凤为局长专责保密防谍工作确保国家安全。”沈杰韬一脸漠然道,“改来改去不过是换汤不换药,军统也好保密局也罢,情报收集这个本质工作从来就没有干好过,到现在我算是搞明白为什么委员长如此器重戴局长,如果戴局长还健在情报系统相信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沈杰韬向来谨小慎微,能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真的对现在情报系统的现状失望透顶。

  “其他情报部门是否有失职情况我不清楚,不过上海站一直都没有辜负站长和党国的期望。”陆雨眠将沈杰韬不在这段时间的工作报告递上去,“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我们距离江南近在咫尺,无论是江南本人还是其掌控的情报暗网一直都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如若这次能一举捣毁暗网相信能从根本上杜绝重要情报外泄。”

  “江南?!”沈杰韬黯然的目光中瞬间恢复光泽,连忙戴上眼镜审阅报告,“我知道这个人,上海沦陷时我曾和江南打过一次交道,据悉此人是中共秘密情报网的首脑,一直飘忽不定神秘莫测,是怎么发现此人踪迹的?”

  陆雨眠一五一十向沈杰韬汇报。

  “范今成是江南的联络员……”沈杰韬的视线移到顾鹤笙身上,“我记得他可是你的恩师啊,沦陷时你还托我利用军统的渠道打探过他的下落。”

  “我还是他学生时就猜到他是共产党,当初是担心他被日本人抓获所以想了解范老的情况。”顾鹤笙抽了一口烟直言不讳,“直到几天前陆处长才告诉他与江南的关系。”

  “我知道你这人重情义不过也得懂轻重,他的身份和你是敌对的,在范今成这件事上你最好不要落入口实。”沈杰韬意味深长说道,“咱们还是先礼后兵,你不妨利用自己和范今成的关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如果他能交代指认江南过去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范今成身上能挖掘的线索不多。”陆雨眠将范今成患病以及病情恶化程度向沈杰韬汇报,“他提到了一本日记,上面有关于江南的身份信息和照片,考虑到范今成现在的状况,这本日记他应该会交给一名极为信任并且不是共产党的人保管。”

  沈杰韬重新振作精神:“他有交待日记的下落吗?”

  “这恐怕就需要顾副站长协助了,你和范今成有师生之情,据悉在民立中学时你就住在范今成的家中,想必对范今成的人际关系了如指掌。”陆雨眠的目光落在顾鹤笙身上,“如果范今成要把一件重要的东西委托给其他人,顾副站长认为他会交给谁?”

  顾鹤笙的余光瞟向默不作声的秦景天,想起昨晚他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突然明白秦景天的弦外之音,陆雨眠能如此直接询问自己可见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她已经查到了绍舒文只是想看自己会不会说出来,因此秦景天才会暗示自己不要有所隐瞒。

  “绍舒文,范今成的夫人。”顾鹤笙迫于无奈只能如实相告。

  陆雨眠浅笑:“刚巧行动处也查到这个人。”

  “人抓回来了吗?”秋佳宁问道。

  “绍家是书香门第在上海学术界很有名望,范今成被抓后已经引发多方抗议,绍舒文已经查明不是共产党抓她得需要理由。”陆雨眠在一旁解释。

  “绍舒文不能抓,她和孙夫人是故交。”沈杰韬连忙阻止,“孙夫人现在虽不问时事但在党内威望不减,就连委员长在孙夫人面前都都礼让三分。”

  “不如请顾副站长出面。”陆雨眠说道。

  “我认为这个想法可行。”沈杰韬点头赞同,对顾鹤笙说道,“绍舒文算是你师娘由你出面最为合适,态度不要太强硬但要告之厉害,窝藏包庇共党形同通共,她只要能交出日记我们可以考虑放了范今成,反正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和废人无异,留着对我们也没多大价值。”

  顾鹤笙:“还不确定日记是否就在她手中,而且绍舒文虽是女流但秉性刚烈不屈,我只能尽力而为。”

  沈杰韬:“现在就去免得夜长梦多会节外生枝。”

  陆雨眠:“我和秦组长陪顾副站长一同去。”

  “也好。”沈杰韬老谋深算心里明白陆雨眠是不放心顾鹤笙:“共产党无孔不入我担心隔墙而有,关于日记和江南的行动不要其他人参与,就由你们三人协同完成。”

  “是。”

  一上车秦景天就让顾鹤笙开车自己缩在后座闭目不语,顾鹤笙从后视镜里发现他今天萎靡不振。

  “怎么了?”

  “路过药店帮我买点阿司匹林。”秦景天揉着太阳穴说道,“这几天头痛的厉害。”

  “要不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我没事,再说这次是站长亲自下达的命令我不去不太好。”

  顾鹤笙心里还在感激秦景天的提醒,否则差一点就在陆雨眠面前露了马脚,绕道去了最近的药房去为他买药。

  “绍舒文见过我所以我不能去见她。”等顾鹤笙下车秦景天睁开眼说道,“倒时候我借故留在车上。”

  陆雨眠点头,看向车窗外走进药房的顾鹤笙:“都说此人重情重义看来所言非虚,紧要关头还是会选择明哲保身。”

  “趋利避凶是人之常情,换成是谁都会这样。”秦景天又重新闭上眼睛。

  ……

  绍舒文见到顾鹤笙时的反应早在顾鹤笙预料之中。

  “我还想着军统会派谁来抓人,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绍舒文冷眼相加。

  顾鹤笙埋头毕恭毕敬:“师娘。”

  “担不起。”绍舒文嗤之以鼻,“今成一生为人师表,有教无类,可谓桃李满天下,可众多学生之中就数你顾长官最有出息,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倒是没让今成失望如今已平步青云,只是你这仕途怕是出卖了不少人换来的吧,现在也不差再多我和今成的人头,好为你加官进爵铺路搭桥。”

  “范老与您教诲之恩鹤笙没齿难忘,这些年一心想要报答师恩绝无加害之意。”

  “你还记得今成对你有恩?!”绍舒文勃然大怒呵斥道,“你若是良心未泯尚有半分良知就该救他。”

  “范老是共产党。”顾鹤笙低语。

  “你有什么证据?”

  “范老自己承认了身份。”

  “我看是你们威逼利诱才让今成屈打成招。”

  “师娘宽心,有鹤笙在一天保证没人敢对范老无礼。”顾鹤笙态度诚恳道,“如今国共交战,共党情报人员一律被视为作战人员,范老已经坦诚自己身份,鹤笙即便有心相救也无能为力。”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他说的话你们也相信?”

  “师娘,范老是不是共产党相信您心知肚明。”顾鹤笙抬起头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您在国党有些关系,但范老这次牵涉到共产党的一个情报网这关系到党国存亡,我相信现在没有谁敢站出来保范老,学生比谁都想救恩师可真正能救范老的只有您。”

  “范夫人,顾副站长并非危言耸听,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范先生为共产党从事共产党情报收集和传递已经很久,即便范先生不承认自己身份我们同样有证据能为其定罪。”陆雨眠在一旁威逼利诱,“范先生的行为已经对国家构成了危险,我们抓他完全是依法行事,按律范先生应被处以极刑但考虑到他的病情我们还是决定网开一面,只要范夫人能配合我们找到想要的东西,我可以保证范先生会毫发不伤被释放,否则您就可以着手为范先生预备后事了。”

  “陆处长!”顾鹤笙严声呵斥。

  “事关范先生生死还是直截了当的好,我知道顾副站长是顾及范夫人感受,所以丑话还是由我来说。”陆雨眠不以为意看向绍舒文,“范夫人如果之前还心存侥幸的话,我劝您还是趁早打消为好。”

  显然陆雨眠的直接远比顾鹤笙的委婉更有效,神情焦虑不安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顾鹤笙:“范老有一本日记,里面记录一些对我们有用的内容,只要你那个找到这本日记就能释放范老。”

  “日记?”绍舒文让二人进屋,疑惑不解问道,“是今成告诉你们他在写日记?”

  陆雨眠:“范先生发现自己记忆力减退后,为了防止遗忘一些重要的事情便将其记录在日记中。”

  “范老是什么时候回上海的?”顾鹤笙环顾房间,发现像是刚搬来不久。

  “我们回上海时间不久,在北平时我就发现他记忆越来越差,有时候甚至连我都不记得,托人打听到上海有专门治疗这个病的医生,这才回上海为他治病。”绍舒文如实回答道,“今成自从患病后情绪很不稳定,经常因为记不起事而发火,医生建议要多陪护舒缓他心情,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守在他身边,但,但他并没有写过日记。”

  陆雨眠和顾鹤笙对视一眼,都确定绍舒文说的是实话。

  陆雨眠:“范先生除了在家还会单独去其他地方吗?”

  “他在极司菲尔路租了一间民房,他喜静平时会经常去那里看看书什么的,每次我提出要陪他一起今成都很抗拒,我怕他忘记回家的路只能偷偷跟在他身后。”

  “这处地址行动处已经掌握了,对房间进行过搜查里面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陆雨眠对顾鹤笙说道。

  “这么说范老大部分时间都和您在一起?”顾鹤笙声音平和问道,“回上海这段时间范老可有见过什么人?”

  “今成一向深居简出加之患病几乎没有交际,平时就在家翻译一本美国人写的小说。”

  “什么小说?”

  绍舒文指向整洁的书桌,顾鹤笙走上前看见摆放在最上面的是麦尔维尔的长篇小说《白鲸》,一旁是范今成的翻译手稿,顾鹤笙随手拿起一页上面字迹犹如印刷一般工整。

  “今成记忆里衰退很严重,好多单词已经记不起来,有时候为找到一个恰如其分的翻译词语他甚至能通宵达旦,每完成一页翻译他都开心的像个孩子为我朗读。”绍舒文说到这里黯然伤神垂泪,“他好像知道自己的病,一直说着要在失去记忆前完成这本书的翻译。”

  陆雨眠:“范先生一直都在这里工作?”

  绍舒文一边擦拭眼泪一边点头。

  陆雨眠戴上手套,指着上锁的抽屉:“可以吗?”

  “我还能拒绝吗?”绍舒文冷笑一声。

  陆雨眠撬开锁具认真检查,里面是一些杂物杂乱无章塞满整个抽屉。

  “这些都是什么?”陆雨眠疑惑不解问道。

  “今成说是他最珍贵的回忆。”绍舒文伤感回答道,“里面有我们的结婚戒指和一些对他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今成害怕遗忘这些记忆便锁在抽屉里,看着他掩耳盗铃的样子我很心痛。”

  抽屉里有几本关于共产主义启蒙的书籍,这些书曾经范今成都推荐给自己看过,在书的下面有一张合影,陆雨眠看了一眼递给顾鹤笙。

  “看来你也是他最珍贵的回忆之一。”

  照片上年轻时候的顾鹤笙和范今成的合照,顾鹤笙不由暗暗悲痛:“范老还留着这张照片。”

  “这是你毕业时照的,你是今成最器重的学生,他对你的期望都在照片背后的寄语上。”

  顾鹤笙翻转照片背后是一行笔力劲挺的古诗,细读乃是唐代令狐楚的《少年行》。

  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

  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

  “学生有负恩师厚望。”顾鹤笙顿时悲由心生。

  “这个又是什么?”陆雨眠拿起一张出国留学表格,但上面却空无一字。

  “今成的一名学生数学天赋极高,今成本来打算资助此人出国深造,表格都为其准备好了结果等来的却是师徒决裂。”绍舒文看向顾鹤笙惨然一笑道,“可能这就是今成的命,他一生之中最器重的两个学生相继背叛了他。”

  陆雨眠想到了风宸,庆幸他今天没有来,否则不知道绍舒文看见风宸和顾鹤笙同时站在她面前该作何感想。

  “这里没有日记。”陆雨眠对顾鹤笙低语。

  “今成有时候也会单独外出。”绍舒文想起一件事,“每月第二个周五今成都会出去,时间是下午1点,大约在两个小时后回来。”

  陆雨眠追问:“知道范先生去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绍舒文摇头。

  顾鹤笙:“您不是说担心范老记不得回家的路,他每次外出您都跟在身后吗?”

  “每月的第二个周五都会有一个黄包车来接他,然后到时间再把今成送回来,车夫好像和今成是认识的,起初我还担心但次数多了就没在意。”

  “范先生出去的时间您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陆雨眠问道。

  “他都记在台历上,好像怕忘了让我每天都提醒他一次。”

  绍舒文指着桌上的台历,上面用红笔写了一个时间。

  14:05!

  顾鹤笙和陆雨眠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范今成和江南约定的接头时间,这时陆雨眠留意到台历上的日期不对,上面是3月5日,这是几个月前的日期。

  “台历日期为什么没有更换?”

  “今成不让动桌上的东西,还专门叮嘱让我每天提醒他看台历,像是在刻意加深什么记忆,我也很好奇他为什么一直不更换日期,他只是说台历上有很重要的东西。”

  台历上除了范今成留下的时间外并没有其他文字,陆雨眠可以肯定他不会在上面留下密码之类的东西,因为越是复杂的东西范今成越是难记住,他所强化的记忆只可能是一些简单到随时能记起的内容。

  顾鹤笙发现时间旁边的叹号上画了一个三角形,看上去向一枚指针,陆雨眠也发现这处细节,两人不约而同望向三角形顶端所指的方向,那是一排摆放书籍的书架。

  “范先生一般都看什么书?”陆雨眠问道。

  “今成嗜书如命,从北平回来时他还不忘带上藏书,回来后将藏书堆满整齐但不允许我翻阅上面的书籍,最近这几个月他记性越来越差,每天都会站在这里很长时间像是在找某本书。”

  顾鹤笙指尖从书架上滑过,指头沾满灰尘可见这些藏书已经很久没有翻阅过。

  “范先生既然不看这里的书,为什么每天还要站在这里呢?”陆雨眠看着顾鹤笙指头的灰尘喃喃自语,“这里除了书之外难道还有其他东西……”

  顾鹤笙突然回头看向书桌上的台历,而陆雨眠的视线几乎同时聚焦在上面,两人似乎都想到了什么。

  “3月5日对于范先生来说不是时间,而是……”

  “顺序!”顾鹤笙接过陆雨眠的话,手慢慢抬起移向书架,“第三排左起的第五本书!”

  法文版的《追忆似水流年》。

  陆雨眠翻开扉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地址。

  圣母院路12弄305号。

  陆雨眠如获至宝,瞬间意识到这就是范今成避开绍舒文单独藏匿日记的地方,顾鹤笙本想阻止但没想到陆雨眠心思如此缜密,离开时候顾鹤笙瞟到桌上的一样东西,神色中泛起一丝异样,用身体挡住陆雨眠视线悄然拿走。

  陆雨眠亲自开车来到扉页上的地址,下车前检查好手枪被打开保险。

  “你们留在车上我单独去。”陆雨眠说这句话时看的是秦景天。

  秦景天心领神会,陆雨眠距离江南近在咫尺,越是这样她也担心会出现纰漏,但现在她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她是想让秦景天和顾鹤笙这两个知情人留在车上相互监督。

  看着陆雨眠身影消失在弄堂口,顾鹤笙暗暗心急如焚。

  “我去买包烟。”

  “抽我的。”一直萎靡不振的秦景天像是突然有了精神。

  顾鹤笙接过烟盒时发现秦景天解开的西服里枪套是松开的。

  “陆处长回来之前你最好不要下这辆车,万一出现波折和变故,我担心陆处长又会对你无端猜忌。”

  秦景天淡笑,像是在好心提醒但落在顾鹤笙眼里更像是威胁,倘若自己执意要下车秦景天一定会对自己开枪。

  【2】

  叶君怡从百货大楼后门出来直接上了街边的轿车。

  前排开车的男人沉稳老练:“为什么突然联络我?”

  “收到江南同志下达的命令。”

  男人剑眉一挑,像是嗅到血腥的鲨鱼,自从接到渗透任务到现在,R36无时无刻都在等江南浮出水面的消息。

  “什么命令?”

  叶君怡心急如焚:“江南让我负责转移的琅琊同志被军统秘密抓捕,根据可靠情报琅琊在担任江南联络人期间严重违反组织纪律,将一些重要的组织机密用文字记录在日记里,并且还擅自偷拍了江南的照片。”

  叶君怡看不见R36嘴角那抹难以抑制的上扬:“这会泄露江南的身份。”

  “江南同志指示必须立即销毁琅琊的日记和照片,事态紧急所以我必须马上联络你,请立即通知组织安排人员行动。”

  “敌人掌握这个情报了吗?”

  叶君怡点头:“敌人已经在派人去拿日记。”

  “来不及通知组织。”R36踩下刹车让叶君怡下车,这是找出江南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不能让地下党组织销毁日记,同时R36担心军统里的潜伏者会不惜一切掩护江南身份,必须在地下党和军统之前捷足先登拿到日记,“告诉我日记的确切位置,我亲自去销毁。”

  圣母院路12弄30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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